崔五心生疑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凑到里间的门缝前往里瞧。
这一瞧,差点把他的魂吓飞!
里间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纸透入。
胡婉娘背对着门,坐在一张凳子上,竟缓缓地、将自己头上那乌黑浓密的长发,连同那半张完好的脸皮,一起揭了下来!
如同脱下一顶连着头皮的帽子!
月光下,她露出的整个头颅,竟是血肉模糊、坑坑洼洼的一团,没有鼻子,没有嘴唇,只有两个黑窟窿是眼睛的位置,还有一个不断开合的洞,算是嘴巴!
那模样,比鬼还恐怖十分!
崔五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来,双腿抖得像筛糠。
只见那无面怪物的“手”(或许那也不能称之为手,只是两根细长、干枯的肢节),拿起放在旁边的那卷画轴,小心翼翼地展开。
画中美人,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眉眼更加生动。
怪物用那干枯的肢节,轻轻抚摸着画中美人的脸庞,口中发出满足的、贪婪的叹息。
然后,它俯下身,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缓缓地、紧紧地贴在了光滑的绢面上!
更骇人的事情发生了。
画中美人的容颜,仿佛活了过来,肌肤纹理,眉眼唇鼻,竟如同有了生命和质感。
那无面怪物紧贴着画绢,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吮吸,又像是在描摹。
它脸上那团模糊的血肉,竟然开始随着画中美人的轮廓,缓缓地蠕动、塑形!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怪物抬起头来。
月光下,它那张脸,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团血肉,而是变得光洁、白皙,赫然是画中那美人的容貌!
眉眼、鼻梁、嘴唇,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只是那双眼睛,虽然形状与画中一般无二,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空洞的死寂,偶尔闪过一丝非人的、贪婪的绿光。
怪物(或许现在该称她为“胡婉娘”了)对着桌上的一面小铜镜,左右照了照,伸出纤细的手指(那手也恢复了正常),轻轻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鬓角,嘴角勾起一抹与画中美人一般无二的、风情万种却又冰冷诡异的笑容。
然后,她拿起旁边那张被剥下来的、带着头发和半张好脸的人皮,像对待一件旧衣服般,随意地折叠起来,塞进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木匣里。
崔五看到这里,已是魂飞魄散,冷汗浸透重衣。
他连滚爬回自己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画皮!这是传说中的画皮鬼!借美人画皮,伪装成人,吸食活人精气!
第二天,崔五病倒了,高烧不退,胡话连篇。
胡婉娘(画皮鬼)依旧扮演着温柔体贴的角色,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可每当她靠近,崔五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陈旧纸张和腥甜气息混合的怪味,看到她那双美眸深处一闪而过的绿光,吓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不敢戳穿,只能苦苦哀求,说自己病重,想请镇上的郎中来瞧。
画皮鬼只是柔声安慰:“恩公只是染了风寒,静养几日便好。婉娘略通医理,伺候恩公便是。”
那温柔的声音,此刻听在崔五耳中,却比恶鬼的嘶嚎还要可怕。
崔五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这画皮鬼缠上了他,要吸干他的精气!
绝望之下,他想起年轻时听一个游方道士说过,这类邪祟最怕至阳至烈之物,也怕被戳穿本体。
他趁画皮鬼外出摘菜的短暂功夫,挣扎着爬下床,找出他藏匿的、给棺材钉钉用的三寸长、浸过黑狗血的桃木钉,又找出那卷美人画轴。
他看着画中那巧笑倩兮的美人,心里一阵发寒。
就是这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咬咬牙,用颤抖的手,将桃木钉对准画中美人的心脏位置,用锤子狠狠砸了下去!
“噗!”
一声轻响,像是扎破了什么东西。
几乎在同一时间,院外传来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啸!
崔五瘫倒在地,大口喘气。过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凑到门缝看。
只见那画皮鬼(胡婉娘)倒在院中,双手死死捂住胸口,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剧烈地扭曲着,皮肤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窜动,时而鼓起,时而塌陷。
她怨毒地瞪着木匠铺的方向,发出嗬嗬的怪响。
“你……你竟敢……毁我……画皮……”
她的声音变得嘶哑破碎,不再柔媚。
渐渐地,那美丽的皮囊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开始融化、剥落,露出下面那具恐怖丑陋的、血肉模糊的无面本体。
那怪物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粘稠的黑水,渗入泥土之中,只留下一件素白衣裙和几缕枯黄的头发。
墙角那个木匣,也自动打开,里面那张被折叠的、带着半张好脸的人皮,迅速干瘪发黑,最后化作飞灰。
崔五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从此落下了病根。
他身体垮了,木匠活也干不了了,整日精神恍惚,尤其怕看到画卷和容貌美丽的女子。
那卷被桃木钉刺穿的美人图,被他扔进灶膛烧成了灰烬。
清水镇的人只当崔五得了场怪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在那个雨夜,亲手将一个怎样的“美人”背回了家,又如何在月光下,窥见了那美丽皮囊之下,令人永生难忘的恐怖真相。
自此,镇上多了条不成文的规矩——荒郊野岭,莫要轻易捡拾来历不明的“美人”,尤其是,她怀里还抱着一卷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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