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地方,自古有“捡金”的习俗——逝者土葬数年后,需开棺拾骨,用白酒洗净,按序装入特制的“金斗瓮”中择吉地再葬。
干这行当的人,称为“捡骨师”或“拾金佬”,最是讲究规矩。老话讲:“开棺不语,触骨净手,非亲莫拾,怨骨不收。”
尤其是最后一条,遇到怨气深重、死不瞑目的尸骨,给再多钱也不能碰,否则必遭反噬。
我舅公就是十里八乡最后一位老捡骨师,他有一双“慧眼”,据说能看出骨殖上附着的“气”。
他常告诫徒弟:“拾金不是刨坟,是送逝者最后一程,要心存敬畏。”
那年,镇上暴发户胡三爷的老爹胡老太爷去世满三年,到了捡金的时候。
胡家早年是靠强取豪夺发的家,胡老太爷更是出了名的霸道,据说死前还攥着算盘,惦记着没到手的田产。
他的死也蹊跷,是在逼死一家佃户后,夜里失足跌进自家后院池塘淹死的,坊间都传是冤魂索命。
这样的主家,这样的死者,舅公本不愿接。
但胡三爷仗着势大,软硬兼施,许下重金,又威胁说若不接这活儿,就让舅公在镇上待不下去。
舅公迫于无奈,加上徒弟们看着那丰厚的定金眼热,再三劝说,他最终长叹一声,接下了这棘手的活儿。
开棺那日,选在午后阳气最旺的时辰。
胡家祖坟周围却莫名笼着一层阴霾,连蝉鸣都听不见。
舅公面色凝重,让胡家亲眷和闲杂人等都退到百步之外,只留下两个胆大心细的徒弟帮手。
棺盖撬开,一股混合着泥土和奇异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棺内的胡老太爷,皮肉早已化尽,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
但令人不安的是,那骨殖的颜色并非寻常的灰白,而是隐隐透着一股子不祥的青黑色,尤其是那双手指骨,紧紧蜷缩着,像是死前抓着什么东西。
舅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果然是“怨骨”。
他示意徒弟递上白酒和新软布,自己则屏住呼吸,开始小心翼翼地按顺序拾取骨殖。
从头骨开始,再到躯干,最后是四肢。
他动作轻柔舒缓,口中默念着安魂的咒语。
一切似乎还算顺利。直到拾取到那蜷缩的右手掌骨时,异状发生了。
舅公试图将那紧握的指骨掰开,方便清洗。
然而,那指骨竟像是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他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微响,一节小指指骨竟被他生生掰断了下来!
就在指骨断裂的刹那,一股肉眼可见的、冰寒刺骨的黑气,猛地从那断口处喷射而出,直扑舅公面门!
与此同时,原本安静的坟地骤然刮起一阵诡异的旋风,卷起地上的纸钱和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
“师父!”
徒弟惊呼。
舅公只觉得一股阴寒瞬间侵入四肢百骸,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寒颤,手中的那节断骨也掉在了地上。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乌紫,像是骤然间被抽走了阳气。
“快……快把指骨捡起来……用红布包好……放进瓮里……”
舅公声音颤抖地吩咐,他自己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两个徒弟吓坏了,手忙脚乱地照做。
他们将那节异常冰冷、带着青黑色的断骨用备好的红布包好,混入其他洗净的骨殖中,一同放入“金斗瓮”,封好盖子。
仪式草草结束。
胡三爷见骨殖已入瓮,也没多问,付了尾款便让人将金斗瓮抬走了。
舅公回到家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胡话连篇。
总说看到一个浑身湿透、面目狰狞的青面老头站在他床前,伸出那只缺了一节小指的右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尖声咒骂他弄断了它的手指,要拉他下去作伴。
还说什么“算计一世,岂容残缺”、“金斗难安,怨气不散”之类的疯话。
请了郎中来瞧,都说是邪风入体,药石罔效。
家人知道这是冲撞了怨灵,又去请了道士、神婆,各种法子用尽,也只是暂时压制,舅公的病始终不见好转,人一天天消瘦下去,形销骨立。
而镇上,也开始不太平起来。
先是胡三爷家。
安放金斗瓮的祠堂夜里总传来摔打声和老人的咳嗽声、咒骂声。
胡三爷的生意一落千丈,家里怪病频发,养的看门恶犬莫名其妙被撕成了碎片。
有下人夜里起誓,看到胡老太爷穿着殓衣,在院子里一瘸一拐地走,右手始终蜷缩着,缺了一指的地方滴着黑水。
接着,那怨气似乎并不只局限于胡家。
镇上陆续有人开始做噩梦,梦见胡老太爷青面獠牙地追债。
更有甚者,几个当初参与过胡家逼死佃户事件、或是与胡家有过节的人家,开始接连出事,不是重病就是横祸。
流言蜚语在镇上蔓延,都说胡老太爷怨气太重,加上捡金时被弄断了指骨,成了“残缺怨尸”,无法安息,怨魂滞留阳间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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