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寂灭龙庭的瞬间,外界的喧嚣、能量的狂暴、乃至时间的流逝感,仿佛都被那扇沉重的大门彻底隔绝。张平置身于一片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唯有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以及远方那一点如同指引般的微光。
他尝试将神念扩散开来,却发现这片空间对神识有着极强的压制,以他元婴中期顶峰的神念强度,也只能探出周身百丈,再远便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深邃的黑暗吞噬。
“此地空间法则稳固得可怕,且充斥着最本源的寂灭道韵。”张平心中凛然。他运转《寂灭天功》,寂灭元婴在丹田内微微放光,与周围环境产生玄妙的共鸣,那股无处不在的寂灭威压顿时减轻了不少。
他迈开步伐,朝着那远方的微光走去。脚步落在虚无之上,却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行走在这片永恒的黑暗里,仿佛过去了刹那,又仿佛过去了万年。没有参照物,没有声音,只有孤独的前行与内心对道的拷问。寻常修士在此,恐怕早已道心崩溃,被同化为这寂静的一部分。
但张平道心坚如磐石,永寂本源更是如同定海神针。他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在这种极致的“静”与“寂”中,对《寂灭天功》的领悟愈发深刻,体内法力愈发精纯。
不知走了多久,那点微光逐渐放大,最终化为一座悬浮在黑暗虚空中的古老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黑色材质构筑,呈圆形,共分九层,每一层都刻满了密密麻麻、不断生灭演化的寂灭符文。祭坛顶端,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或宝物,而是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景象凝聚而成的——混沌气流!
那气流中心,隐隐有一颗暗金色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光球!
而在祭坛下方,盘膝坐着一名身穿玄色道袍、长发披散、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那身影仿佛与这片黑暗虚空融为一体,若非肉眼看见,几乎感知不到其存在。
当张平踏上祭坛最底层时,那道袍身影缓缓抬起了头。虽然面容模糊,但一双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看透了万古轮回的眼眸,清晰地落在了张平身上。
“汝,来了。”
一个平静、古老、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直接在张平识海中响起。
张平停下脚步,与那身影对视,不卑不亢:“晚辈张平,得寂灭令指引,前来寂灭龙庭。”
“吾知。”道袍身影微微颔首,“能至此地,身负永寂本源,修《寂灭天功》,炼化龙血,汝……有资格承吾道统。”
“道统?”张平目光一凝,“前辈是……”
“吾名,‘墟’。”道袍身影缓缓道,“乃此方‘永寂之墟’上一任执掌者,亦是你体内那道本源的前主人。”
张平心中剧震!虽然他早有猜测永寂之墟并非无主之物,却没想到竟能在此见到其前任执掌者!而且听其语气,似乎早已预料到自己的到来?
“不必惊讶。”墟似乎看穿了张平的想法,“永寂本源,择主而行。吾于万载前,感应大限将至,遂剥离本源,散于诸天,以待有缘。汝能得其认可,走到此地,便是缘分,亦是因果。”
“大限?”张平捕捉到这个词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执掌永寂之墟这等逆天存在的强者,也会有大限?
“宇宙亦有成住坏空,何况生灵?”墟的语气依旧平淡,“寂灭,并非终点,亦是轮回之始。吾之道将尽,需觅新主,延续寂灭,以待新生。”
他看向张平,模糊的面容似乎清晰了一丝,那双眼眸仿佛能洞穿张平的一切:“汝之道心尚可,根基亦算扎实,但于‘寂灭’真意,领悟仍浅。”
话音未落,墟抬起一根手指,对着张平轻轻一点。
轰!
张平只觉眼前景象骤变!不再是黑暗的龙庭,而是置身于一片浩瀚的宇宙星空之中!
他看到星辰诞生,散发着无尽光热;看到生命繁衍,文明兴衰;看到星系碰撞,万物归墟……无数世界的生灭景象,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飞速流转!
最终,一切景象坍缩,归于一点极致的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从地球的平凡,到穿越的迷茫,到修仙界的挣扎求生,到一次次狩猎与吞噬,再到凝结寂灭元婴,踏入这龙庭……所有的经历,所有的选择,所有的因果,都清晰地呈现在那点黑暗之中,仿佛被剥离了所有外相,只剩下最本质的“存在”与“轨迹”。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寂灭,并非单纯的毁灭与终结。它是对“存在”本身的终极诠释,是剥离一切虚妄后,回归的“本真”。是宇宙的呼吸,是法则的轮回。
他之前所理解的寂灭,更多是力量层面的运用,是“术”。而此刻,墟向他展示的,是“道”,是寂灭法则的本源真意!
当他明悟这一点时,丹田内的寂灭元婴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其上的符文疯狂流转、重组,变得更加复杂、深邃,仿佛真正开始承载起部分寂灭大道的规则!他的修为虽然没有立刻提升,但道基却变得更加雄厚,对寂灭之力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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