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蝉鸣声,是八月的背景。
红星轧钢厂板材车间内,气氛焦灼、滚烫,仿佛一点即燃。
历时一个多月的鏖战,全流程自动化示范生产线的主体硬件安装已宣告完成。
崭新的轧机底座巍然屹立,强化过的飞剪系统寒光闪烁,蜿蜒的输送链如同钢铁巨龙匍匐在地,矫直机、喷码机、分级系统各就各位。
车间里不再是大兴土木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精密、也更为紧张的电流声、设备自检声以及工程师们急促的脚步声。
然而,这仅仅是“形”的具备。
真正的灵魂——那套旨在统御所有钢铁巨兽的“集中监控与协同控制系统”,以及让它们如臂使指的联调阶段,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这个过程,正如吕辰所预料,堪称“鸡飞狗跳”。
联调首日,场景堪称灾难。
中央监控室内,崭新的控制台上指示灯如繁星般闪烁。
吴国华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发出了第一个协同运行指令。
指令通过“掐丝珐琅”电路板和控制网络,传向各个子系统。
然后,混乱开始了。
供料机械手反应慢了半拍,坯料上线的节奏与轧机入口辊道未能完美契合,导致第一块模拟坯料在辊道尽头迟疑了一下,才被不甚流畅地送入轧机。
这仅仅是开始。
轧制过程尚算平稳,但板材冲出轧机,进入矫直区域时,矫直机的压下指令竟出现了明显的延迟。
本该立刻进行矫直的辊系呆立不动,板材如脱缰野马般径直冲过,直扑下一环节。
最糟糕的出现在飞剪定尺系统。
高速旋转的飞剪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接收到长度信号后,动作竟比预定时间早了零点几秒!
“咔嚓!”
清脆的剪切声响起,但剪下的板材长度却短了一截。
而这短了一截的板材,又与前方的正常板材在输送链上发生了轻微的碰撞、堆叠。
巨大的模拟信号灯盘上,代表各个设备运行状态的指示灯瞬间由绿转红,如同一片不祥的星云在面板上蔓延开来。
同时,刺耳的警报铃声响彻车间。
“输送链卡死!三区过载报警!”
对讲机里传来负责机械系统的陈志国焦急的呼喊。
只见输送链上,板材挤作一团,进退维谷。
后续的板材不断涌来,更是加剧了堵塞。
现场工程师和工人们惊呼着、奔跑着,手忙脚乱地试图手动干预,解除故障。
中央监控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吴国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敲击,试图找出逻辑漏洞。
任长空紧盯着信号反馈指示灯,嘴里喃喃自语着时序代码。
吕辰眉头紧锁,目光在布满指示灯和仪表的中央控制盘与窗外混乱的车间现场之间快速切换。
“指令延迟……动作不同步……”赵老师沉声道,“问题出在协同时序和信号传递的响应时间上。我们的控制逻辑在静态模拟时没问题,但到了动态、高负载的真实环境,各个子系统的响应特性差异和信号传输延迟就被放大了。”
赵老师扶了扶眼镜:“就像一支乐队,每个乐手单独演奏都没问题,但指挥棒落下,有人抢拍,有人慢半拍,这曲子就没法听了。”
沈青云补充道:“不仅仅是时序,还有信号完整性问题。我怀疑,强电设备一旦启动,产生的电磁干扰正在严重影响我们弱电控制信号的稳定性。”
他的怀疑很快得到了验证。
当尝试重启系统,大型电机和变频器轰鸣启动的瞬间,连接在控制系统上的几个关键指针式仪表开始剧烈摆动、读数失准,而用于监测信号波形的示波器屏幕上,原本稳定的波形瞬间变得杂乱无章,充满了毛刺和跳变。
“看!干扰来了!”方教授指着示波器上那剧烈抖动的波形,语气却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冷静。
这正是他和无线电系团队的战场。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教授带领的团队化身“捉鬼队”,与无形的电磁干扰展开了艰苦的拉锯战。
他们如同猎手追踪猎物般,在嘈杂的车间里一点点定位干扰源。
大型电机、变频驱动柜、甚至是大电流的供电母线,都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在这里加装磁环!”
“这组信号线的屏蔽层接地不良,重新处理!”
“动力线和控制线必须分开布线,距离拉远!重新规划线槽!”
“这个继电器的反向电动势抑制电路需要加强!”
方教授的声音通过喇叭在车间里回响,指挥着学生们和电工师傅们进行着细致的改造。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工装,油污沾满了双手,但他们眼神专注,每一次成功的干扰抑制,都能引来一阵小小的欢呼。
这是一个枯燥却至关重要的过程,是在为整个系统的稳定运行打下坚实的基础。
就在联合课题组与联调难题苦苦搏斗之时,外部的压力也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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