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屏障出现裂痕…我必须加固…利用循环重置…但每次重置,我都会失去部分自我…”
“…他们是对的…我就是最好的锚点…也是最大的风险…将我的记忆、我的认知编码进规则核心…”
…“它”在利用我对“家”的思念…对“他”的愧疚…构造陷阱…我不能…我必须…”
…“最终决定…启动‘源点’协议…将我与‘摇篮’一同锁定于此…钥匙…交给…阿澈…”
日志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被某种深色的、干涸的液体污损了大片。
阿澈……林澈!
艾文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玉石挂坠。林澈果然是林婉的亲人!这枚挂坠,就是林婉留下的“钥匙”!她预见到了自己的异化或被吞噬,所以将打破循环的关键,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人!
而“源点”协议,似乎是将她自己作为最终的收容锁,与“梦魇摇篮”一同禁锢于此。但“梦魇摇篮”显然不甘心,它一直在寻找“载体”,试图利用钥匙,要么彻底吞噬同化“源点”(林婉),要么彻底挣脱束缚!
他现在该怎么办?按照林婉日志的暗示,使用这把“钥匙”?但如何使用?启动“源点”协议?那会彻底消灭“梦魇摇篮”,还是……连同林婉最后的意识也一并抹除?或者,这会如“梦魇摇篮”所渴望的那样,打破禁锢?
门外的撞击声变得更加猛烈,厚重的金属门开始微微变形,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那些阴影似乎更加疯狂了。系统的崩溃在加剧,这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必须做出决定!
艾文的目光再次投向控制台中央那个人形凹槽,以及墙壁上那行触目惊心的字——“我即‘源点’”。
他将玉石挂坠紧紧握在手心,那温润的触感仿佛带着林婉博士最后的决绝和林澈跨越生死的托付。
他走到控制台前,看着那个凹槽。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认知即牢笼,记忆即坐标。”
如果林婉博士的意识,或者说她与“梦魇摇篮”纠缠的本质,仍被禁锢在这里,那么这把“钥匙”,或许并非用来启动某个开关,而是……用来“连接”和“沟通”的!
他不再犹豫,将手中的玉石挂坠,轻轻地、坚定地,按向了控制台中央,那个人形凹槽的胸口位置。
没有机械转动,没有光芒万丈。
在挂坠接触凹槽的瞬间,艾文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的信息流和情感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猛地冲入了他的意识!
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活生生的、属于林婉的记忆、情感、挣扎、痛苦……以及,属于“梦魇摇篮”那无尽的、扭曲的饥渴与恶意!
他“看”到了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科学家,他“感受”到了她对未知领域探索的热情,对一名叫“阿澈”的男孩的深切关爱,以及……在面对无法理解的恐怖时,那为了责任和守护而做出的、最终极的自我牺牲。
他也“听”到了那来自维度褶皱的、如同摇篮曲般诱人堕落的低语,那构建规则怪谈的冰冷逻辑,那对鲜活意识与恐惧的永恒渴求。
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在这“源点”之中,早已纠缠不清,互相侵蚀,难分彼此。
而此刻,通过这把“钥匙”,艾文——这个被选中的“载体”——成为了连接这一切的桥梁,成为了这场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战争的最新战场!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睛时而清明,时而布满疯狂的血丝。他时而像是林婉,低声呢喃着“阿澈……对不起……”;时而又被“梦魇摇篮”掌控,发出非人的、充满贪欲的嘶吼;时而又变回自己,在意识的狂风暴雨中死死坚守着最后一点自我。
“轰——!!!”
身后的金属大门终于不堪重负,被阴影撕裂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粘稠的、黑暗的触手如同潮水般向舱室内涌来!
而艾文,站在控制台前,对身后的危险恍若未觉。他全部的意志,都投入了体内那场决定生死、甚至可能决定世界命运的意识之战。
玉石挂坠在他手中发出最后一道璀璨的、如同生命燃烧般的绿色光芒,随即,光芒内敛,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已注入他的体内。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混乱,而是一种奇异的、混合了林婉的悲悯、“梦魇摇篮”的疯狂,以及属于艾文自己的、不屈的决然的……复杂神采。
他张开口,声音沙哑而重叠,仿佛三个意识在同时发言:
“循环……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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