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田娃有些心神不宁。韩老爹病重的样子和韩林儿绝望的眼神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知道,光靠偷偷省下的一点口粮和那点草药,恐怕难以支撑太久。必须想办法从根本上改善他们的处境,至少要让韩老爹得到相对稳定的治疗。
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军营中爆发了小范围的痢疾。恶劣的卫生条件、浑浊的饮水加上近日天气闷热,使得疾病在密集居住的士兵中迅速传播。起初只是零星几人上吐下泻,很快便蔓延开来,连一些老兵也未能幸免。军营里弥漫起一股恐慌的情绪,上面虽然派了医官来看,但人手和药材都严重不足,效果甚微。
新兵营更是重灾区。田娃他们这个棚,也有两人病倒了,躺在草垫上虚弱地呻吟。王把总焦头烂额,每天都能听到他呵斥医官和手下士卒的声音。
这天,王把总巡视到田娃他们棚外,看着里面病恹恹的气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娘的!真是流年不利!”他骂骂咧咧,“再这么下去,仗没打,人先病倒一半!”
一直沉默观察的田娃,觉得时机到了。他深吸一口气,走出棚子,来到王把总面前,抱拳行礼,声音清晰地说道:“把总,小的或许有个法子,能稍微控制一下这痢疾的蔓延。”
王把总正烦着呢,见是田娃这个平时有点小聪明的新兵,没好气地道:“你有法子?你能有什么法子?医官都没辙!”
田娃不慌不忙,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把总,小的以前跟着游方郎中学过几年,对这痢疾之症略知一二。此病多由‘病从口入’,饮水和食物不洁是主因。眼下药材短缺,难以根治所有病患,但若能设法阻断传播,或可控制疫情,让未病者少染疾,已病者不再加重。”
“病从口入?”王把总皱了皱眉,这个概念对他而言有些新鲜,“你说说看,怎么阻断?”
陈远知道,不能说得太玄乎,必须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和可行的办法。
田娃条理清晰地说道:“第一,严令所有士卒,饮水必须煮沸后饮用,严禁再喝生冷水,尤其是营旁那几条被污染的河沟水。可安排专人,集中烧水,分发各棚。”
“第二,划定专门区域,挖掘深坑作为茅厕,严禁随地便溺,并派人定期用生石灰覆盖掩埋,以除污秽之气。”
“第三,将已患病者集中隔离安置,与未病者分开,避免交叉传染。照顾病患的人,接触后需用皂角或草木灰水仔细洗手。”
“第四,尽量保证食物煮熟,若有条件,可在营地周围多撒些生石灰,驱虫杀菌。”
他提出的这几条,涉及水源管理、粪便处理、隔离防疫和个人卫生,都是现代公共卫生防疫最基本的原则,但在当时,却显得极为系统和超前。
王把总听得将信将疑。煮沸喝水?挖坑做茅厕?集中隔离?这些办法听起来麻烦,但似乎又有些道理,尤其是“病从口入”和“隔离”的说法,与他模糊的经验隐约契合。
“你这法子……管用?”王把总沉吟道。
“不敢说根治,但若能严格执行,定能大大减缓疫情蔓延,保住更多兄弟的战斗力。”田娃语气肯定,“至少,比现在这样干等着强。”
王把总盯着田娃看了半晌,见他目光坦然,不似作伪。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就信你一回!”王把总一拍大腿,“朱重八!”
“在!”朱重八立刻从棚里出来。
“你带几个人,配合田娃,就按他说的办!先在咱们这新兵营试行!哪个棚敢阳奉阴违,老子抽死他!”王把总下了命令,也算是给了田娃一个临时权限。
“是!”朱重八大声应下,看向田娃的眼神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命令一下,朱重八立刻展现出其执行力。他抽调了汤和、徐达等几个信得过的、身体康健的新兵,组成临时的“防疫队”。田娃则负责具体指挥。
他们首先强行命令各棚将所有储水倒掉,然后在营区空地架起几口大锅,日夜不停地烧开水,由朱重八派人强制分发,不喝开水者甚至要受罚。接着,在营区边缘划定区域,挖掘深坑厕所,并严厉处罚随地大小便者。再将所有患病士兵集中到几个空置的棚子隔离,由指定人员送水送饭。
这些措施起初遭到了不小的抵触,尤其是喝开水和定点如厕,让散漫惯了的士兵们怨声载道。但在朱重八的强硬手腕和田娃的耐心解释(再次搬出“老郎中”的理论)下,还是勉强推行了下去。
几天后,效果开始显现。新兵营中新增的病患数量明显减少,原来病倒的士兵因为得到了相对集中的照顾和干净的饮水,病情也没有进一步恶化,甚至有几个轻症的开始好转。
这一变化,引起了上层军官的注意。连负责整个军营医疗事务的一位姓胡的老医官都特意来新兵营查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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