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后,天光如刃,割裂残夜。
张玉立于高崖,手中紧握那枚锈迹斑驳的“破晓之刃”徽章——这是奥古斯都临终前托付之物,也是唯一能证明他并非系统NPC、而是拥有自主意志的凭证。
风拂过他肩头,吹动半旧的麻布衣角,也吹不散心头那一缕沉重。
【青霜断】在他腰间轻颤,仿佛有生命般低鸣。
他缓缓抽出寸许,剑脊之上,一道细微裂痕悄然蔓延,如蛛网般刺目。
剑罡已裂。
这不是简单的兵器损伤,而是“剑意”与“神魂”共鸣断裂的征兆。
若不重塑兵体,此剑终将崩解,连带他苦修数月凝练的剑道根基也会随之溃散。
他曾以凡铁演绎国术剑意,以无名野招破尽系统技能,但如今,他已踏上“剑神之路”,再不能倚仗残兵旧刃。
“必须找到真正的匠人。”他低声自语,眸光沉静如古井。
身后,薇拉快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张泛黄卷轴,边角焦黑,似经烈火焚烧仍不毁。
她将地图递出,指尖微颤:“影市……在焚天谷背阴裂谷,由‘灰鸦’信使口传路线,只接纳被系统追杀者。”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那里没有秩序,没有规则,只有活着的人和死去的秘密。”
话音未落,空中忽有微光闪动,一枚晶莹的通讯水晶浮现,苏纤月的声音从中传来,清冷如霜雪:“我已经切断教会三处监控节点,你有七十二小时窗口期。记住,一旦被‘神眼’重新锁定,你将被判定为异端,全服通缉。”
张玉点头,将徽章收入怀中,目光扫过脚下这片荒原。
新生的剑魂据点正缓缓苏醒,石墙上刻下的第一道剑理符文仍在微微发烫,那是他亲手所书的“诚”字——剑道无门,唯诚不破。
他转身,踏下高崖。
三日跋涉,穿越毒雾沼泽。
腐瘴如蛇缠绕周身,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连系统提示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张玉步履未停,每一步落下,脚下泥土便凝出一圈淡青色气旋,正是《基础吐纳》运转至极致的表现。
他的身体早已超越普通NPC的极限,每一寸筋骨都在国术锤炼下重铸,内息如江河奔涌,外显却不露一丝波动。
夜幕降临,前方雾气骤然收束,一道青铜巨门耸立于断崖之间,高达十丈,通体刻满禁忌符文,幽光流转,似活物呼吸。
影市——到了。
守门傀儡无声现身,通体由黑铁与骸骨拼接而成,左臂持骨刀,右眼燃着猩红火焰。
它横刀一拦,机械音冰冷:“入者,须献‘意识烙印’,以证非系统造物。”
寻常玩家若被抽取意识烙印,轻则记忆混乱,重则永久离线。
这是影市的规矩,也是筛选。
张玉未语,只将【青霜断】轻轻点地。
刹那间,一股无形剑意如风扫过,无声无息,却带着斩断因果的决绝。
傀儡眼中红光骤灭,关节咔咔作响,缓缓退后半步。
青铜巨门缝隙中,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门缝悄然开启一线。
门内,灯火昏黄,巷道交错如迷宫。
一个女子斜倚刀柄而立,双刀交叉背后,红衣如血,眸光似刀。
“血莺。”
她打量着张玉,嘴角微扬:“别人来影市,要么逃命,要么求财。你呢?靠一把破剑,就敢闯禁地?”
张玉淡然:“我来找千机老人。”
“哦?”血莺轻笑,“百年来想见他的人,尸骨都能堆成山了。想见他?先过三试。”
她抬手一挥,前方地面裂开,一座古老石台升起,四周浮现出九座试炼碑,中央一座刻着“心剑”二字,光芒黯淡。
“第一试——心剑。”
话音落,石台骤然腾空,裹挟张玉进入一片虚幻高台。
四周百名执剑之影围立成环,皆面目模糊,唯剑意森然。
一道古老声音自天而降:
“你为何执剑?”
一名执剑者上前,昂首:“为登顶!我要成为最强者!”
试炼碑无光,判定失败。
又一人怒吼:“为复仇!我要斩尽仇敌,血洗山河!”
碑仍黯淡。
接连数十人,答案各异,皆被否定。直至轮到张玉。
他静立良久,风拂衣袖,眸光深远。
终于,他开口,声如古钟:
“为醒。”
全场死寂。
那一瞬,仿佛时间凝滞。百道执剑之影微微震颤,似不解,似震动。
片刻后,试炼碑忽绽金光,璀璨如朝阳初升,自动点亮:
“执剑非为杀戮,而为破妄——心剑通明,试炼通过。”
血莺瞳孔微缩,手中的刀竟无意识松了半寸。
“这家伙……”她低语,“不是来争的,是来证道的。”
高台消散,张玉落地,神色未变。
他抬头望向影市深处,那里有一座孤峰,峰顶炉火不熄,隐隐传来铁锤敲击之声,沉稳如心跳。
千机老人,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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