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石面空空如也,唯有半枚浅浅湿痕,蜿蜒爬行三尺,止于麻三家西厢门槛下——那里,昨日刚补过新泥,却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细缝,细得连蚂蚁都钻不进,却刚好容得下一道游丝般的绿意,悄然没入。
顾一白在第三日黄昏踏遍全村灶基。
他不看火膛,不查灰堆,只蹲在每处灶台边缘,用指甲刮下砖缝里一点黑灰,捻于指腹搓碾。
九处灶膛,九处灰屑,皆含微量金属粉末——银白、细如尘,遇风微闪,却无锈色。
他取陶釜盛之,置于打谷场中央,引地脉残火焙烧。
火苗初蓝,继而泛金,最后竟透出一层薄薄血光。
釜中粉末随热震颤,忽而自行游走、排列、聚合——不是散乱,是校准,是归位。
火光映照之下,粉末竟在釜底拼出一张微缩地图:七处朱砂点,标记着地下窖藏方位。
其中一处,正落在罗淑英旧居地窖深处。
那宅子三年前便塌了半边,墙根野草疯长,无人敢近,只因她失踪前最后一夜,曾独自在院中埋下一坛酒,坛口朝北,封泥上印着一枚未干的凤爪印。
阿朵没去掘。
她召来七人:葛兰、麻三、小禾、阿黍、铁匠铺遗孤、蓝阿公收养的哑童,还有那个连乳名都未被叫过、只以“灶灰娃”代称的瘦弱少年。
她令他们赤脚,踏界石,绕村一周。
她站在高处静观——凡脚步所至,滞空钟沙必微震,如弦拨;唯经“寄情屋”遗址时,沙粒骤然升温,由青转红,竟似炭火余烬,灼灼欲燃。
蓝阿公拄杖而来,银针悬腕,忽地刺破自己指尖,一滴血珠坠地,未染尘,反被沙粒吸尽。
他闭目良久,喉间滚出一句断语:“没被写进册子的人,脚底没契印……踩下去,就是破契的刀。”
阿朵颔首。
怒哥当夜取七人足底泥印,拓于羊皮,再以灶心灰调钟沙汁,反复浸染七次。
羊皮渐硬,纹理凸起,足弓、趾痕、脚跟压痕皆化为暗金纹路——非图,非符,是一张会呼吸的履图。
子夜将至,村中万籁俱寂。
老秤筋枯坐于祠堂断梁阴影里,膝上摊开守井图。
他枯指抚过图上罗淑英旧居位置,又缓缓移向“寄情屋”遗址——那里本该有墨点,却只有一片空白,干干净净,像从未被命运落笔。
他忽然起身,腰背依旧佝偻,脚步却稳得异样。
袖中滑出一方布帛,不是守井图,是那张刚刚制成的“无名履图”。
他将图角轻轻按在膝头,指尖在图上某处缓缓划了一道——正是罗淑英旧居地窖方位。
图面微光一闪,似有回应。
他没点灯,没带锄,只攥紧那截哑油灯残杆,转身,走入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身后,村界石碑旁,最后一粒钟沙悄然离地,悬浮半寸,静静追随着他远去的方向。
老秤筋的脚没沾地,却像踩在烧红的犁铧上。
夜浓得吸光,连虫声都死了。
他攥着那截哑油灯残杆,杆头焦黑皲裂,却比任何火把更沉——那是守井人世代相传的“哑引”,不点自明,不燃自重,只认命,不认路。
他每踏一步,膝骨便发出枯竹折断般的微响,可腰背却绷得如一张拉满的硬弓,纹丝不晃。
不是不痛,是痛已熬成筋骨里的刻度。
罗淑英旧居塌了三年,墙倒一半,野藤缠着断梁疯长,根须钻进砖缝,吸尽潮气,也吸尽活人的气息。
他绕至西厢后墙,未拆未撬,只蹲下,用指甲抠开新泥裂缝——正是铁秤婆昨日所见那道细缝。
指尖探入,触到一块松动青砖。
掀开,砖下无土,唯有一方冷铁盖板,锈迹如血痂,边缘蚀出七枚凹痕,恰好嵌合“无名履图”上七处足印凸纹。
他将图角按在锈盖中央。
嗡——
一声极低的震鸣,似从地心传来,又似自颅骨内泛起。
盖板无声滑开,露出幽深斜阶,寒气裹着陈年腐叶与蜜蜡混合的甜腥扑面而来。
他拾级而下,残杆垂于身侧,杆尖一点微光,竟映不出阶壁上的影子——仿佛这地窖,本就不该存于人间视线之内。
地底三丈,瓮立中央。
陶瓮半人高,釉色乌沉,表面无纹无字,唯瓮口以蜈蚣甲壳严密封缄——七节甲片叠压如鳞,关节处点着朱砂,凝成七个歪斜小字:“名落即归,契断即焚”。
老秤筋没犹豫。他拔出腰间短匕,刀尖挑开第一片甲壳。
嗤——
一道绿芒倏然弹出,细如发丝,直刺他右手指腹。
他甚至没缩手。
绿芒没入皮肉,刹那间,指尖如遭万蚁啃噬,麻意顺着经络向上狂窜,腕脉突突跳动,像有东西正顺着血流往心口爬……识主蛊!
一触即报,一报即焚——此刻,吴龙残念必已睁眼。
他左手猛地探入袖中,抄起一把白日里藏好的灶灰,反手按进自己右手掌心,再狠狠摁向左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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