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利刃及顶的刹那,数支乌黑的弩箭尖啸破空,后发先至!
一蓬蓬滚烫的血雾在月光下炸开,那几个刺客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神女宫大门砰地被撞开。
南宫璟一马当先,玄色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杀神降临,长剑出鞘,寒光如匹练席卷。所过之处,血花喷溅,哀嚎顿起!他剑法凌厉无匹,招招夺命,瞬息之间,便将围攻摘星揽月的刺客斩杀了大半!
他身后,季影等人更是如虎添翼,配合默契,不过几个呼吸,两拨刺客尽数毙命,浓重刺鼻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前殿。
待杀戮平息,摘星与揽月捂着伤口退开半步。南宫璟的目光越过满地狼藉的尸首,终于看清了白玉章。她一手紧握着染血的匕首,如同护崽的母兽般死死挡在苏英的房门前。房门已然打开,里面是瑟瑟发抖的苏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面无人色。
夜色中,她素白衣袖已被鲜血浸透,刺目的红沿着指尖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
“你...你不要命了!!”
南宫璟又急又怒,声音都变了调。他几步冲上前,想伸手去扶她,又怕她身上还有别的伤口,伸出的手竟有些颤抖。
白玉章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只觉伤口处一阵奇异的麻痒迅速蔓延开来,眼前景物开始旋转模糊,软软向后倒去。
南宫璟一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温软的身体此刻冰冷而沉重,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白玉章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抓住南宫璟的衣襟,“南宫璟...若我死了...护住怀薇和...寒岁... ...”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彻底陷入无边黑暗。
“玉章!!”南宫璟急得双目赤红,手足无措,眼底竟不受控的泛起水光。
沈怀薇已扑跪过来,指尖飞快搭上白玉章腕脉,脸色骤然大变!她迅速抽出银针,手法快如闪电,封住白玉章几处要穴,声音竭力保持着平稳,却掩不住其中的颤抖,“此毒古怪刁钻,非寻常之物!我能暂时压制毒血蔓延,但……”
她抬头,眼中是沉痛与急迫,“要么即刻找到解药,否则...一日之内,必死无疑... ...”
南宫璟猛地转头,猩红的双目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扫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刺客尸体。
“属下护卫不力,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摘星和揽月急忙跪倒在地,面露绝望。
“滚出去领罚!” 南宫璟看也未看两人一眼,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季影此时也带人清理完殿外刺客,匆匆而至,脸色凝重,“殿下,查过了,是常顺德死士的标记,另一伙... ...”
季影喉头滚动,单膝跪地,竟不敢言。
南宫璟眼神一厉,将白玉章小心地交入沈怀薇怀中,他亲自上前扯开一具刺客尸体的衣襟。当看到那尸体心口处形似梅花的陈旧烙印时,他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南宫璟霍然起身,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季影,守好神女宫!任何人不得出入!擅闯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道黑色飓风卷出了神女宫。
翊坤宫。
三更梆子敲过许久,翊坤宫内室依旧烛火通明。李蕴之披着件云锦外袍,端坐于书案前,手中执一卷书册,姿态娴雅如画,可那书页却久久未翻动一页。
砰!
房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夜风裹挟着浓重的露气与铁锈般的血腥味狂卷而入,烛火被吹得疯狂摇曳,殿内光影乱舞。
李蕴之缓缓放下书卷,抬眸看向来人,脸上并无意外,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南宫璟几步跨到她面前,玄色衣袍下摆犹带未干的血渍。他直接摊开手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道,“解药!”
“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李蕴之眼睫微垂,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
“你跟我装傻?”南宫璟目光如刀,狠狠逼视着她,“苏英虽非你我心腹,可也是从小伺候太子哥哥的旧人,与咱们一同在宫里长大,你竟派人杀他?!”
“你怎就笃定是本宫杀人?”李蕴之翻了一页书,眼底却是冰凉一片,“九千岁难道就容得下苏英整日在神女面前晃悠,当年太子之死,苏英并非全然不知情,万一苏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
“那些死士胸口皆有梅花印记,乃是当年太子哥哥为护你周全,亲自挑选的‘梅卫’!今夜被你派出去,悉数折于神女宫!”南宫璟难掩怒意,一把夺过李蕴之手里的书狠狠砸在地上,“你动用太子哥哥留给你的底牌,去杀太子哥哥的心腹忠仆,李蕴之,你简直恶毒!”
“死士存在的意义就是达成目的,否则又为何叫‘死士’?”李蕴之起身,面上同样染了怒色,“苏英知晓太多旧事,他活着本就是隐患!太子哥哥薨逝时没让他殉葬,已是天大恩典!如今你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太监,夜闯翊坤宫质问本宫,当真以为九千岁的耳目不在了吗?!”
南宫璟眸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懒得再同她多费唇舌,“解药拿来!”
长眉微蹙,李蕴之紧紧盯着南宫璟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焦灼,终于变了脸色,“中毒人...不是苏英?是那个玉蘅神女?!”
南宫璟没有否认,冰冷的眼神便是答案。
“你疯了吗?”李蕴之瞪大了眼,气急败坏,摔了书,“苏英知道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万一让外人探知我们的谋划,你的心血将毁于一旦!她死便死了,你为何这般在乎!”
“快交出解药!”南宫璟猛地扼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别逼我!”
“怎么?你不怕她知晓,莫非她是你的人?”剧痛传来,李蕴之被迫仰头,撞进他毫无温情的眼底,那里面只有对另一个女人的紧张。一丝被彻底背叛的惊愕与尖锐痛楚撕裂了她强装的平静,“她真是你的人?!她竟值得你如此...叫你连我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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