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数的语气充满了市侩和赤裸裸的现实考量:“点破唯一的结果,就是把这层糊弄人、大家心照不宣还能维持表面体面的窗户纸捅个稀巴烂!到时候除了弄得大家脸上都难看,气氛更尴尬,让我们俩在他面前更坐立不安,还能有什么好处?”他用力地挥了下手,下了结论:“完全没用!纯纯的负收益!我又不傻!”
弘树这番完全基于利益得失的冷漠剖析,像是一盆冰水浇在夜一心头。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父亲知道真相却不说破的原因?她似乎也隐约明白了,父亲是想维持这最后一丝虚假的“家庭”模样,或许也期待着一丝渺茫的可能……但弘树这番直白的“无用论”让她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和刺骨的冰冷,让她一时语塞。
“………”她只能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所有涌到嘴边的话都被堵了回去,憋在胸腔里,闷得难受。
“行了!”弘树似乎也懒得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看了一眼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该点的也点明了,没什么营养的旧账翻完了没?还有事吗?没事就散了吧,我还饿着呢。”他抬脚作势要起身,准备去催晚餐。
“有!”
夜一猛地抬起头,再次迎上弘树的视线。但这一次,她那金色的瞳孔中没有了之前的愤怒或焦躁,反而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破釜沉舟般的烈焰!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放弃一切犹豫和矫饰,决心将某些东西彻底挑明、甚至强行执行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这口气吸得极深,仿佛要将这房间里的空气都吸干,然后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宣告,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和不容辩驳的决心:
“我——答——应——了——父——亲!”
弘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宣言惊得停止了起身的动作,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点审视看向她:“答应他什么?延长他吊命的时间?还是给他的葬礼选个黄道吉日?”
“我!”夜一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还半躺着的弘树,双手撑在矮几上,身体微微前倾,极具压迫感,金色的眼眸死死锁住他,将最后、最关键的那句话,如同燃烧的陨石般重重砸了出来:
“答!应!父!亲!我!要!生!一!个!孩!子!”
“哈???”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弘树彻底僵在原地,脸上那份惯常的懒散、讥讽、无所谓统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听到了天方夜谭般的巨大错愕和茫然。他甚至下意识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饿得出现了幻听。
“你……你说什么玩意儿?”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表情是那种从未有过的滑稽,眉头几乎要扭成一团麻花,“你要一个……孩子??”他指了指夜一,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脸上的困惑简直要溢出来,“那……那你生啊?这是你的个人自由,跟我说干什么?我又不是卯之花队长,帮不上忙啊!”他的大脑显然还在试图将“夜一”和“生孩子”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语强行联系起来,并试图撇清关系。他甚至没意识到话里的歧义。
弘树这副油盐不进、还试图强行划清界限的样子,彻底点燃了夜一积攒了十年的怒火和被戏弄的屈辱!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此刻“嘣”的一声彻底崩断了!
“没!你!我!怎!么!生?!”
夜一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话,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她受够了!受够了这个混蛋的装傻充愣!受够了十年虚假婚姻的桎梏!受够了连想做一点实质性的告别承诺来宽慰垂死的父亲,都要被眼前这个家伙百般阻挠、冷嘲热讽!
既然言语成了废纸,谈判彻底破产,那么——
“你!!!”
夜一只感觉心累到了极致,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父亲咳血的画面、焦急而渴望的眼神、族老们隐晦的压力、还有眼前这个混蛋十年如一日的轻佻与蔑视……万般情绪最终熔炼成唯一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既然说不清,那就用身体力行来说话!以最原始的武力压制这个油滑的死鱼!
她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猫科动物捕猎前的厉芒,猛地一踏地面,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身体化作一道令人眼花缭乱的黑影!不是瞬步,而是纯粹爆发力的扑击!速度快到弘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规避!
“我操?!你想干什么?!!”弘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身体刚作出一个要往后翻滚的动作,夜一的身影已经带着一阵香风(混着怒意)压了下来!带着惊人力量的双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结结实实地摁在了柔软的榻榻米上!
“救命啊!来人啊!!!”弘树被按得动弹不得,这才真慌了神,像条上了岸的鱼一样扑腾起来,试图挣扎,同时扯着嗓子高喊外面的护卫。
夜一的一条长腿膝盖毫不客气地顶在他挣扎的腿上,将他死死固定住,带着一种解气又恶狠狠的冷笑,在他头顶响起:
“你叫吧!随便叫!”她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炽热的气息拂过弘树额前的碎发,“我早就让喜助和碎蜂守在门外了!今晚——”
她猛地俯下身,蜜色的脸庞逼近弘树那近在咫尺、写满惊恐(以及更深层次对“黑皮”接触的本能生理抗拒)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宣告,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弘树的心脏上:
“——你叫谁都没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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