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尘心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摩擦,带着刺骨的冷意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鬼魅,你是在问本座要交代?”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磅礴的剑意随之更加凝实,如同无数把无形的长剑悬在鬼魅头顶,压得他几乎要跪伏在地。
“本座倒想先问问你,方才比斗之中,你武魂殿的弟子,尤其是邪月与胡列娜融合武魂后,招招式式都直逼忘川与荣荣的要害,杀意凛然得连掩饰都懒得掩饰,这又是何意?!”
“莫非你武魂殿的‘切磋’,就是允许门下弟子对友宗弟子痛下杀手?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武魂殿授意,想借这场切磋,铲除我七宝琉璃宗未来的栋梁?!”
尘心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剑鸣,震得人耳膜生疼,更震得武魂殿阵营的所有人心中一跳。他根本不给鬼魅反驳的机会,言辞如剑,步步紧逼:
“若非忘川尚有几分自保之力,若非温景然舍身挡在荣荣身前,此刻躺在台上、重伤濒危的,便是他们三人!届时,本座是否也该向你鬼魅,向你身后的武魂殿,要一个‘交代’?要一个‘说法’?!”
“如今,你武魂殿弟子学艺不精,先动杀意却反被挫败,你竟还有脸面在此狺狺狂吠,反咬一口?”
尘心的目光锐利如天剑,直刺鬼魅的内心深处,语气中满是嘲讽:“鬼魅,你是在羞辱我尘心,还是在羞辱你身后的武魂殿?竟能说出如此不顾身份、不分黑白的话来!”
鬼魅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邪月与胡列娜动了杀心是事实,方才演武场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根本无法抵赖。他本想借着邪月伤势惨重抢先发难,占据道德高地,趁机刁难七宝琉璃宗——最好能逼他们交出忘川那诡异的“虚无”魂力修炼方法,或是让七宝琉璃宗付出巨大的资源代价。可他没料到,尘心竟如此强硬,言辞更是锋利得如同他手中的七杀剑,直接掀了桌子,将最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你休要胡言!”鬼魅刚想强辩,却被尘心再次打断。
尘心的语气冰冷而霸道,目光扫过邪月的伤口,带着一丝不屑:“至于邪月的伤?”
“哼,那更是他咎由自取!忘川最后那一击,若非刻意偏转了半寸,避开了他的心脉要害,此刻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真以为,那能湮灭万物的‘虚无’之力,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吗?忘川已是手下留情,留了他一命!”
“我徒儿心怀仁念,未下杀手,你不但不感恩,反而倒打一耙?鬼魅,你们武魂殿的行事风格,今日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
这番话掷地有声,合情合理——既点明了武魂殿先起杀心的事实,又强调了忘川手下留情的细节,将鬼魅的刁难驳斥得毫无还手之力。周围七宝琉璃宗的弟子们听得热血沸腾,不少人忍不住握紧拳头,低声欢呼:“剑斗罗大人说得对!是武魂殿先不讲理!”
鬼魅气得周身黑雾疯狂翻滚,如同沸腾的墨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尘心绝对的实力压制与占理的气势面前,他的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一直稳坐在主位、面色沉静的宁风致缓缓站起身。他身着一袭紫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枚雕刻着七宝琉璃塔的玉佩,步伐从容地走到尘心身边,先是对尘心微微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转头看向鬼魅。
宁风致脸上依旧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眼角的细纹让他显得愈发亲和,可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笑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鬼长老,剑叔的话虽直了些,但道理却不差。小辈们年轻气盛,切磋时一时收不住手,也是常有的事。既然胜负已分,我看此事就此作罢为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邪月的担架上,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至于邪月贤侄的伤势,我七宝琉璃宗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稍后我会亲自出手,以七宝琉璃塔的净化之光试试,看能否驱散那残留的异种能量,帮助他恢复。若我宗之力仍无法让他痊愈,届时贵殿再派高人前来诊治,所需的一应药物与资源,我七宝琉璃宗亦可承担部分,以示两宗友好。鬼长老,意下如何?”
他刻意没有提及“忘川能直接抹去这股力量”,而是换了“净化驱散”的说法——既给了武魂殿台阶,又不会暴露更多的忘川能力。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保全了两宗表面上的和气,又牢牢守住了底线——错在武魂殿,七宝琉璃宗已是仁至义尽。更重要的是,宁风致亲自出手治疗,既是展示七宝琉璃塔的神奇能力,也是一种无声的监督,防止武魂殿在治疗过程中动手脚,歪曲伤势真相。
鬼魅的脸色变幻数次,他看着眼前剑气逼人的尘心,又看看笑容温和却暗藏锋芒的宁风致,再感受着周围七宝琉璃宗弟子们同仇敌忾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满是警惕与愤怒,仿佛只要他再敢多说一句,便会立刻冲上来。他深知,今日已讨不到任何便宜,再纠缠下去,只会让武魂殿更丢脸面。
最终,鬼魅只能重重冷哼一声,拂袖道:“哼!既然如此,便依宁宗主所言!但愿宁宗主的七宝琉璃塔,真有如此神效!”
说罢,他不再多言,厉声命令手下:“还愣着干什么?把邪月他们抬走!”手下们不敢耽搁,连忙小心翼翼地抬起担架,跟在鬼魅身后,阴沉着脸快步离场。这场本想让武魂殿立威的切磋,最终以黄金一代惨败、颜面尽失而告终。
尘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寒芒丝毫未消。他手中的七杀剑虽未出鞘,却已在隐隐嗡鸣——他比谁都清楚,今日之事绝不会就此了结。武魂殿向来睚眦必报,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后续的刁难,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的身后,是他守护了一辈子的七宝琉璃宗;他的手中,是能斩尽一切强敌的七杀剑。
有这两样,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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