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王二强动作最快,一筷子下去,夹起好几块油渣和一大坨野菜,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脸上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他一边嚼,一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猛地砸进了这短暂的、油香弥漫的平静里:
“娘……这肉……还有那布……钱和票……到底哪来的啊?爹……爹当年……真藏了压箱底?”
这话一出,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老大王大柱扒饭的动作僵住了,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李凤兰。老四王四喜也停下了筷子,木木地看着。老六王六子眼珠子滴溜溜转,看看二哥,又看看娘。赵春花和张秀芬更是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婆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油灯的火苗还在不安地跳动。
李凤兰端着碗的手,纹丝不动。她慢慢抬起头,浑浊的老眼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直直地钉在王二强那张还带着油光、写满疑问和一丝不易察觉贪婪的脸上!
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王二强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李凤兰放下碗,筷子“啪”地一声,轻轻搁在碗沿上。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每个人心头!
她看着王二强,声音不高,却像冻硬的石头,一个字一个字砸出来:
“王二强。”
“你爹死的时候,你几岁?”
“他缺了哪两根指头?”
“骨头渣子喂了哪头野猪?”
“你,记不记得?”
王二强被她问得一愣,张着嘴,说不出话。
李凤兰没等他回答,身子微微前倾,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压箱底?”
“你爹要有压箱底,能让你们这群崽子饿得啃墙皮?”
“能让你们穿得跟叫花子似的?”
“能让老娘我,一个寡妇,被讨债的堵门骂祖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悲凉:
“钱哪来的?票哪来的?”
“老娘我!一个子儿一个子儿!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从阎王爷眼皮子底下抢回来的!”
“你管得着吗?!”
“再问?”
李凤兰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王二强,手指头几乎戳到他鼻尖上,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再问一个字!”
“年底那新鞋!”
“没你份儿!”
“你就穿着这身露腚的破棉裤!冻死拉倒!”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油灯的火苗似乎都被这煞气惊得矮了一截。
王二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张着嘴,想反驳,想争辩,可对上李凤兰那双燃烧着怒火、仿佛能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屋外的寒风还冷!
他猛地低下头,抓起筷子,狠狠戳进碗里的粥里,像跟谁有仇似的,埋头大口大口地扒拉起来,腮帮子鼓得老高,却再也不敢抬头看李凤兰一眼。
老大王大柱也赶紧低下头,呼噜呼噜喝粥,声音大得吓人。
老四王四喜木然地继续吃饭。
老六王六子更是吓得一哆嗦,赶紧夹了一小根野菜塞进嘴里,嚼得飞快。
赵春花和张秀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赶紧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粥,连菜都不敢多夹。
炕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叮当声和呼噜呼噜的喝粥声。那盘油渣炒野菜,金黄油亮,香气依旧霸道地弥漫着,却再也没人敢多看一眼。刚才那短暂的、令人沉醉的油香和温暖,被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压抑彻底取代。
李凤兰重新坐下,端起碗,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粥。苞米茬子粗糙的口感划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
【怼人成功!奖励发放:现金2元!布票1张!寿命+3天!】
【当前剩余寿命:2个月零11天!】
那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响起。钱,票,寿命……又来了。
可李凤兰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埋头扒饭、噤若寒蝉的儿子,看着那盘无人敢动的油渣炒野菜,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比饿肚子还难受。
这日子……真他娘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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