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名流云集、衣香鬓影的宴会,成了她童年噩梦的顶点。秦清漪精心策划,指使苏轻舞偷走了宴会主人孙太太那条价值连城、用于炫耀的钻石项链,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苏轻语晚礼服的口袋里。
当孙太太发现项链失窃,愤怒地将所有宾客召集至金碧辉煌的大厅时,苏轻舞适时地露出了“欲言又止”、“惶恐不安”的神情。在秦清漪“关切”的追问下,苏轻舞怯生生地指向角落里的苏轻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我…我刚才看见姐姐偷偷进了那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好像很慌张的样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
一语激起千层浪!鄙夷、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瞬间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小小的苏轻语身上,像无数根钢针扎得她体无完肤。“我没有!我没去过那个房间!”她徒劳地辩解,声音在巨大的议论声中微弱得可怜,带着哭腔。
秦清漪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开始搜身。当那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从苏轻语的口袋中被拽出时,秦清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彻大厅:“好啊!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种!小小年纪不学好,手脚这么不干净!真是丢尽了苏家的脸!” 苏逸明看到项链,脸色瞬间铁青,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几步冲上前,根本不给苏轻语任何解释的机会,扬手就是一记用尽全力的、响亮的耳光!
那一巴掌打得苏轻语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踉跄着差点摔倒。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直钻心底。屈辱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捂着脸,泣不成声:“爸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项链怎么在我口袋里的……” 然而,周围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投向她的目光只剩下冰冷的鄙夷、嫌恶和一丝看戏的兴味。
这场闹剧让苏逸明颜面扫地,公司股价应声下跌。盛怒之下,他将年仅八岁、哭得几乎昏厥的苏轻语像丢弃一件碍眼的垃圾般,连夜送回了乡下,丢给了退休的祖父苏家驹。离家的那一天,小苏轻语哭得撕心裂肺,她抱着父亲的腿苦苦哀求:“爸爸,我不走!我错了!我要上学!我要读书!”
苏逸明却只是冷漠地掰开她的小手,像拂去一粒碍眼的灰尘,眼神里没有丝毫温情。看着载着女儿的汽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秦清漪和苏轻舞嘴角勾起得意的冷笑,心中盘算:“再漂亮,再聪明又如何?去了那穷乡僻壤,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粗鄙无知的废物!看你还怎么跟我女儿争!”
“苏小姐,到了,可以下车了。”司机的声音将苏轻语从漫长而痛苦的回忆深渊中猛然拽回。她倏然睁开眼,车窗外正午刺目的阳光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刚才那锥心刺骨的过往,那响亮的耳光、刻薄的辱骂、冰冷的鄙夷目光,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漫长而压抑的梦魇。只是梦醒时分,心口的钝痛和脸颊残留的幻痛依旧清晰得让她指尖发凉。
司机将车稳稳停在苏家别墅那气派非凡、带有繁复雕花的巨大铁艺大门前,便迅速驾车离开,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负担。苏轻语推开车门,站在门外,抬眼望去。
眼前的苏家别墅,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彰显财富与地位的冰冷堡垒。它巧妙地融合了中西建筑风格,却透着一股生硬的拼凑感:主体是线条冷硬、棱角分明的现代欧式结构,巨大的落地窗如同巨兽冰冷的眼睛,反射着天空的蓝;而庭院内,却突兀地矗立着一座飞檐翘角、朱漆红柱的仿古中式凉亭,像一颗被强行镶嵌在华丽丝绸上的珍珠,孤零零地立在人工开凿的碧绿湖中央。湖水倒映着亭子和岸边精心修剪过的造型罗汉松、珍稀杜鹃种种名贵树木,一座小巧玲珑的汉白玉石拱桥是通往凉亭的唯一路径。
整个环境看似典雅精致,却透着一股刻意堆砌的匠气和拒人千里的冰冷距离感,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非富即贵与高高在上,这里没有温情,只有交易和算计。
苏轻语抬手,轻轻叩响了那扇厚重、光可鉴人的实木大门。沉闷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庭院外显得格外清晰。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缓缓拉开一条缝。罗管家那张刻板、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他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苏轻语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见到离家十年的大小姐应有的激动或恭敬,只有一种例行公事般的淡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在确认一个预约上门的、无关紧要的普通访客。
“苏小姐,请进。”罗管家的声音平板无波,侧身让开通道,动作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
苏轻语迈步走进这阔别十年的“家”。玄关宽敞得有些空旷,光可鉴人的意大利进口大理石地面清晰地映出她模糊而略显单薄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带着冷冽木香的香氛气息,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她慢步走向记忆中的客厅,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又像踏在无形的荆棘丛中,带着隐秘的刺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褶皱里的银河请大家收藏:(m.20xs.org)褶皱里的银河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