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缓缓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他语气有些迟疑,“洛氏集团那个副总裁,洛阳成……你应该听说过。此人……极其好色。而我们轻舞……”他看向秦清漪,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权衡,“晋城第一美人,才貌双绝……如果能让轻舞嫁给洛阳成,通过他去牵制顾轩寒,让洛氏放弃那块地皮,或者……从洛氏获得注资……”
“不行!”一声尖锐的哭喊打断了苏逸明的话。
苏轻舞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显然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她冲进来,扑到秦清漪怀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爸!妈!我不要!整个晋城谁不知道洛阳成是个不学无术、风流成性的混蛋!我死也不要嫁给他!我的未来是要嫁给像顾轩寒那样有才华、有担当的男人!我不要!”
秦清漪心疼地搂住女儿,一边轻拍她的背安抚,一边斩钉截铁地对苏逸明说:“逸明!你听听!轻舞说得对!那个洛阳成算什么东西?他连给轻舞提鞋都不配!我秦清漪的女儿,绝不能嫁给那种人渣!
这事没得商量!”
看着怀中哭得肩膀耸动的女儿,秦清漪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语气却带着一种“灵光乍现”的惊喜:“逸明!你忘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你前妻生的那个……叫苏轻语的!她不是在乡下跟着老爷子吗?让她替轻舞嫁过去啊!反正都是你的女儿,血脉相连,嫁谁不是嫁?这样轻舞不用受委屈,公司危机也能解除,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逸明浑浊的眼睛骤然一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他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好!好!漪儿,还是你聪明!关键时刻总能替我分忧解难!”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带着狠厉的笑意,“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安排!”
晋城远郊,一处宁静古朴的苏家老宅。
苏逸明罕见地拨通了父亲苏家驹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替嫁”的计划。
“混账!你糊涂透顶!”电话那头传来苏家驹震怒的咆哮,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你被秦清漪那个狐狸精灌了什么迷魂汤!轻语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为了保全那个狐狸精的女儿,就把轻语往火坑里推!
当年苏家危难,是轻语的母亲倾尽所有才帮我们渡过难关!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女儿的?恩将仇报!畜生不如!”
苏家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摔了电话。
苏逸明的声音却冰冷而强硬:“爸!您不同意?您可要想清楚!苏氏集团是您一辈子的心血!眼看就要垮了!您忍心看着它轰然倒塌?您忍心看着我们苏家从云端跌落,从此在晋城销声匿迹?您忍心看着您自己,还有我们所有人,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重新回到一贫如洗的日子吗?”
不等苏家驹再骂,苏逸明冷冷地丢下一句:“您好好想想吧!”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苏家驹气得眼前发黑,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喘过气,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悲愤地骂了一句:“逆子!畜生!”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素净棉布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身形纤细,皮肤是久居乡间特有的白皙细腻,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沉静,像山涧里未被污染的泉水。她正是苏轻语。
“爷爷,您别生气。”苏轻语快步上前,轻轻拍抚着苏家驹的后背,声音温柔似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刚才……我都听见了。”
苏家驹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失去母亲,在自己膝下长大的孙女,眼中充满了痛惜和愧疚:“轻语……爷爷对不起你……爷爷没用……”他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光。
苏轻语蹲下身,轻轻握住爷爷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爷爷,您别这么说。苏氏集团是您一生的心血,我不想看到它倒下。”
苏轻语语气顿了顿,眼神望向窗外辽阔的田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和决绝,“而且……我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既然他们想让我去,那我就去看看。”
苏家驹愣住了,他没想到孙女会是这样的反应:“轻语?你……你是认真的?那个洛阳成,爷爷打听过,绝非良配!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你嫁过去……”
“爷爷,”苏轻语打断他,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异常坚定的弧度,“传言未必是真。就算是真的……我苏轻语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反手握住爷爷的手,眼神清澈而深邃,“您不是常说,福祸相依吗?也许……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呢?一个离开这里,真正去接触那个世界的机会。”
看着孙女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和隐隐透出的锋芒,苏家驹心头巨震。他这才恍然,这个在自己羽翼下长大的女孩,早已不是需要他时时庇护的雏鸟了。
他深深地看着苏轻语,良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心疼和一丝释然:“好……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性,爷爷……支持你!但是!”他语气陡然严肃,“记住!苏家老宅永远是你的家!爷爷永远是你的后盾!受了任何委屈,一定要告诉爷爷!爷爷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嗯!我知道的,爷爷。”苏轻语将头轻轻靠在爷爷的手臂上,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鼻音,“轻语不在您身边,您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药,别让我担心。”
“好!好!爷爷也答应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让我的轻语担心。”苏家驹抚摸着孙女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化不开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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