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并非源于温度,而是……一种浸透灵魂、冻结生机的绝对死寂。
凌尘的意识在无边黑暗中沉浮,仿佛沉入了星辰的坟墓。肉身传来的剧痛已然麻木,唯有归墟核心处那一点微弱的暗金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维系着他最后的存在。强行瞬移、引爆星核带来的反噬,几乎将他的道基彻底摧毁。
他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坠,坠向一片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永恒的虚无。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重。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
嗡——!!!
他胸前,那块刚刚融合的第二块混沌源碑碎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芒!一股精纯、古老、蕴含着混沌初开时最本源生机的力量,如同母亲的手掌,轻轻托住了他下坠的灵魂,缓缓浸润着他破碎的肉身与黯淡的归墟核心!
“物极必反……寂灭深处……方见……混沌真谛……”
“归墟……非终焉……乃……万物……轮回之始……”
“以龙息……为薪……燃我……涅盘之火……”
一段玄奥的、仿佛源自混沌本源的意念,伴随着碎片中涌出的生机洪流,悄然流入凌尘即将寂灭的意识深处。是这块新融合的碎片,在生死关头,主动护主,并传递来了更深层次的归墟奥秘!
涅盘!于寂灭中重生!
福至心灵!凌尘那濒临溃散的意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他不再抗拒下坠,不再恐惧死亡,反而……引导着那股精纯的混沌生机,与自身残存的归墟寂灭之力……进行一种极其危险、却又暗合大道的……融合!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他要借这绝境死寂,借那即将到来的毁灭龙息……淬炼己身,完成一次真正的……归墟涅盘!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上方无尽的黑暗中,那庞大无比的星骸古龙,已然追至!它那冰冷的龙眸锁定了凌尘这微弱的生命火光,巨口之中,那一点凝聚了化神法则、足以湮灭星辰本源的幽暗星火……轰然喷发!
星骸龙息!化神一击!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洪流,撕裂虚空,无视距离,瞬间降临!所过之处,连混乱的能量乱流都为之湮灭,化为绝对的虚无!
死亡……如期而至!
然而,面对这必杀的一击,凌尘紧闭的双眸却猛地睁开!眼中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洞彻生死的……平静与决绝!
他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将残破的肉身与灵魂……彻底敞开!归墟核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旋转,不再吞噬,而是……引导!引导那新得的混沌生机,在体内构筑成一道脆弱却蕴含着无穷生机的……混沌胎膜!
“归墟……引劫……纳!”
他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主动……迎向了那毁灭的龙息!
嗤——!!!
黑暗龙息瞬间将凌尘吞没!预想中的灰飞烟灭并未立刻发生!那足以湮灭星辰的力量,在触及他体外那层混沌胎膜与体内沸腾的归墟寂灭之力的瞬间,竟仿佛……陷入了泥沼!
毁灭与生机,寂灭与创造,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出本源的力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突、抵消、乃至……转化!
凌尘的身体,成为了这场法则碰撞的熔炉!他的血肉、骨骼、经脉、乃至灵魂,都在龙息的毁灭之力下飞速湮灭、汽化!但与此同时,混沌碎片涌出的磅礴生机与归墟核心深处那一点不灭的真意,又在湮灭的灰烬中,以更加强韧、更加契合混沌法则的形态……疯狂重生!
这是一个极其惨烈、近乎自虐的过程!每一寸血肉的重生,都伴随着灵魂被碾碎般的极致痛苦!但他的意志,却在痛苦中变得如同混沌神金般纯粹、坚韧!
星骸古龙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它感觉到,自己的龙息非但没有瞬间灭杀那只蝼蚁,反而……如同投入了一个无底洞,被一种诡异的力量不断分解、吸收?那只蝼蚁的气息,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毁灭中……变得越来越强?!
“吼——!!!”它发出惊怒的咆哮,更加疯狂地催动龙息!
然而,已经晚了!
凌尘体内,那新生的、暗金色的归墟核心,在经历了极致的湮灭与重生后,体积虽然缩小了近半,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璀璨!核心深处,那一点代表着“寂灭”与“创生”平衡点的混沌真意,彻底稳固!一股远超金丹圆满、隐隐触摸到元婴门槛的磅礴气息,轰然爆发!
涅盘……成功!
“散!”
凌尘双目如电,口中轻吐一字!周身那层混沌胎膜骤然收缩,将残余的龙息之力尽数逼出体外,化作一圈暗金色的能量涟漪,荡漾开来,将周围的黑暗都驱散了几分!
他悬浮在虚空之中,虽然衣衫依旧褴褛,但肉身却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暗金色的符文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归墟之眸开阖间,混沌生灭,仿佛能洞穿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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