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迷宫内的死寂,仿佛一块不断凝结的寒冰,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些无处不在、蛊惑人心的窃窃私语,因团队的静止而愈发猖獗,它们并非一成不变,时而如情人低语般缠绵悱恻,时而又如恶鬼诅咒般尖厉刺耳,如同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无孔不入地试图钻入脑海,挑动内心最深层的不安、猜疑与恐惧。时间在这无声的精神对抗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极寒中被拉长的冰丝,漫长而煎熬。
徐逸风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水,再次于心中仔细勾勒那份立体地图的每一个细节,试图将其与眼前这光怪陆离、声波扭曲的现实景象重叠。地图是静态的指引,是前辈用智慧甚至生命换来的宝贵遗产,而这片迷宫,却像是一个拥有生命的庞大古老生物,以其独特的方式呼吸、低语,甚至“思考”着,不断干扰、扭曲着一切试图理解它的企图。他注意到,某些冰塔的折射角度似乎在极其缓慢地自主移动,这绝非自然现象,更添了几分诡谲。
陈文依旧在雪地上飞快地演算着,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口中无声地念念有词,密密麻麻的公式和频率模型写满了身前一小片雪地,又不断被他抹去重写。他试图从“音律遁甲”那浩如烟海、玄奥艰深的理论中,找到某种适用于此地的数学规律或共振频率模型,但进展甚微,这里的声学规则似乎完全违背了他所知的物理常识。夏侯琢则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脸几乎要贴到冰冷刺骨的冰面上,用匕首小心至极地刮擦着石柱根部的厚厚冰霜和经年累月积下的污垢,试图让那些被岁月和冰层掩盖的模糊古老刻痕更加清晰地显露出来。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用力过猛会损坏这些可能是唯一线索的痕迹。雪狐闭目凝神,仿佛与周遭的严寒融为一体,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极其轻微地、有规律地颤动着,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声音的海洋里,努力捕捉着那异常“窃语”的源头、强弱变化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规律,她的听觉远超常人,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负担。
赵莽焦躁得如同困笼猛兽,在原地来回踱步(尽可能轻,踩在雪上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咯吱声),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只能对着身旁如磐石般沉稳的王五挤眉弄眼,比划着各种砍劈、砸烂的手势,似乎想强烈表达出恨不得用手中巨斧将这里一切诡异事物尽数劈碎、一扫而空的冲动。王五则回以冷静如冰的眼神,微微摇头,用简单的手势示意他必须稍安勿躁,耐心是此刻唯一的钥匙。
压抑与迷茫的气氛如同浓雾般弥漫,几乎要达到顶点。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着四周岩壁与冰塔结构、冰蓝色眼眸中带着深深思索的柳七娘,忽然轻轻拉了拉徐逸风的衣袖。她指向不远处一根半嵌入一座扭曲冰塔侧面的青黑色石柱,那柱子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看似普通的薄冰,但在冰层之下,隐约可见一些极其细微、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呈现螺旋状和波纹状的刻痕。这些刻痕的排列方式,那种独特的韵律感和旋转走向,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般的熟悉。
徐逸风顺着她纤细手指的指引凝神看去,心中蓦然一动,立刻示意夏侯琢过来。夏侯琢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用匕首的钝柄尖端轻轻敲碎那处薄冰,尽量避免伤及下面的刻痕,然后呵出热气融化残冰,再用皮手套仔细擦拭清理后,露出了下面更加清晰、连贯的奇异刻痕。它们并非已知的任何文字,更像是一种抽象而极富韵律感的符号,似乎在记录或象征着某种特定的波动、频率或古老的韵律。
柳七娘的目光牢牢锁定那些符号,冰蓝的瞳仁中仿佛有细微的波光在流转、闪烁。她下意识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沿着那些符号的奇特走向,在冰冷彻骨的空气中虚划、模仿,嘴唇微微开合,仿佛在无声地吟诵着什么,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一段尘封已久、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静湖,骤然泛起层层涟漪——那是父亲生前时常于夜深人静时,独自在灯下摩挲的那个冰冷沉重铜匣侧面的纹路!那些纹路与眼前的刻痕,虽然材质、大小、年代迥异,但其内在的韵律感、那种独特的旋转结构和疏密变化的规律,竟有着惊人的神似!
紧接着,父亲醉酒后时常含糊哼唱的、不成调却带着奇特苍凉韵味、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古老歌谣片段,也在此刻悄然地、无比清晰地回响在她的心间耳畔。那调子破碎而悲伤,却在此刻与眼前的刻痕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暗夜中的闪电般骤然划过她的脑海!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徐逸风,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激动、难以置信与一丝不确定的光芒。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石柱上那些神秘的刻痕,然后双手虚按,做了一个“绝对安静”、“仔细聆听”以及“让我尝试一下”的复杂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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