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结界外的黑雾仍在翻涌,却忽然被一道凌厉的白光劈开。夙缨的身影裹挟着未散的灵力,从光影中快步走出,落在结界内侧的空地上。她周身的衣袍沾了些浊气的黑痕,发丝微乱,脸色却异常坚定,与去时的凝重截然不同。
沈清璃刚从调息中醒来,见她归来,立刻起身迎上前:“夙缨,你见到天道虚影了?它可有给出净化浊气的办法?”景遥也停下手中加固结界的动作,目光落在夙缨身上,指尖下意识地攥了攥——他隐约担心,天道会给出与自己计划相悖的指令。
夙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两人中间,目光扫过结界外呜咽的怨魂海,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天道虚影已告知我浊气的根源,也给了彻底遏制它的法子——我愿以自身神魂为引,永镇墟渊底部的封印,用神裔的力量压制浊气本源,让它再也无法扩散。”
“你说什么?!”沈清璃猛地睁大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前一步抓住夙缨的手腕,语气急切,“永镇墟渊?那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不行,绝对不行!”她怎么也无法接受,明明还有时间寻找其他办法,夙缨却要选择这样极端的牺牲。
夙缨轻轻挣开她的手,眼神依旧坚定:“清璃,天道虚影说,墟渊的封印已濒临破碎,浊气本源正在加速苏醒,寻常净化之法只能暂缓,唯有神裔的神魂能与之抗衡,永镇是最稳妥的办法。”
“稳妥不代表唯一!”沈清璃的声音不自觉提高,胸口因激动而微微起伏,“我们才刚净化完浅层怨魂,还没探查中层的情况,更没找到浊气的核心所在,怎么就能断定没有其他办法?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决定牺牲自己!”
两人的争执让气氛瞬间紧绷,一旁的景遥立刻上前,轻轻按住沈清璃的肩膀,示意她冷静:“清璃,你先别急,夙缨也是为了三界安危才做此决定,我们先好好商量,别吵。”说着,他又转向夙缨,语气温和却带着引导,“夙缨,永镇毕竟是大事,且不说你要付出的代价,眼下浅层怨魂虽清,但中层还有大量怨力未散,若此时贸然去镇封印,恐怕会被怨力反噬,不如我们先集中力量净化中层,后续再从长计议永镇之事?”
他刻意避开“浊气核心”,只字不提自己的发现,只想先稳住局面——若是让两人知道晶核的存在,夙缨或许会更坚定永镇的决心,沈清璃也定会追问到底,自己的计划便难以实施。
可夙缨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景遥,天道虚影已示警,时间不多了,中层怨魂可以暂缓,但封印的事不能拖。”
“怎么能暂缓?中层怨魂若不净化,只会不断滋养浊气本源,到时候你就算永镇,也未必能压制得住!”沈清璃反驳道,看向夙缨的眼神满是急切,“夙缨,你别这么固执,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有不用牺牲的方式!”
“清璃,我意已决。”夙缨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
三人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自联手以来,他们始终同心协力,从未有过如此明显的分歧。结界外的怨魂呜咽声似乎更清晰了些,裹挟着冰冷的风,吹得结界内层的灵光微微晃动,空气中的紧张感如同细密的蛛网,一点点蔓延开来。
景遥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人,心中暗自叹气——他既不能暴露自己的计划,又要阻止夙缨的牺牲,还要安抚激动的沈清璃,眼下的局面,比他预想中更难掌控。他只能继续打圆场,试图缓和气氛:“好了,我们都先冷静冷静,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讨论,说不定睡一觉,就有新的思路了。”
沈清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景遥用眼神制止。她看着夙缨决绝的侧脸,又看看景遥略显为难的神情,最终咬了咬唇,转身走到角落,不再说话,只是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依旧昭示着她的不满。
夙缨也收回目光,走到结界边,望着外面的黑雾出神,背影透着一股孤绝。景遥站在两人中间,感受着空气中的僵硬,指尖再次摩挲起胸口的魂核位置——看来,他的计划,必须加快脚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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