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纪川输入密码的动作行云流水。商时砚站在他身后半步，目光扫过门框上方那个几乎不可见的划痕——他三个月前留下的标记，确认这扇门没有被其他人动过。
纪川显然注意到了那道划痕，但只停留了一秒，就移开视线。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杀手k，还是这么敏锐。
"进去。"纪川侧身让开一条缝，声音比夜风还冷。
商时砚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太熟悉K的习惯了——让目标先进入陌生空间，利用人类本能的迟疑制造出手时机。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甚至在经过纪川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让两人的衣料轻轻摩擦。
就在他左脚刚踏入门槛的刹那，身后的纪川突然发力。商时砚听到风声袭来，早有准备地矮身一躲，纪川的刀擦着他的发梢劈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K先生这么急着抱我？"商时砚笑着转身，却在下一秒被纪川拽住衣领猛地拖入屋内。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安全屋的窗帘紧闭，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商时砚的瞳孔急速扩张，耳边是纪川几乎无声的呼吸。他凭着记忆往右一滚，刚好躲过纪川扫来的腿风。
"左边第三块地板会响。"商时砚突然说，同时听到纪川的脚步微妙地改变了方向。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纪川的声音从完全相反的方向传来："你上次来还换了灯泡？"
商时砚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记肘击撞在肩胛骨上。他闷哼一声，顺势前扑，在倒地瞬间扭转身体，准确地钳住了纪川的脚踝。
“我看它不怎么亮了嘛。”
不过k怎么发现的？难道他提前回来过？
这种关于k的未知信息让商时砚兴奋地浑身发抖。
两人在漆黑的地板上翻滚缠斗，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却又奇妙地避开了致命处。商时砚能感觉到纪川的肌肉线条在动作间绷紧又舒展，像一头优雅的猎豹。有几次他的指尖擦过纪川的腰侧，那里的伤疤触感让他心头一颤——那是三个月前一次任务中留下的。
"你是不是还偷看了我的医疗记录？"纪川的声音突然贴近耳畔，湿热的气息喷在商时砚的耳垂上。
商时砚浑身一僵，与此同时，一根冰冷的绳索趁机套上了他的手腕。
商时砚没有挣扎，任由纪川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用专业的手法捆紧。膝盖被不轻不重地一踹，他顺从地跪在了地板上。
灯光突然亮起。
纪川站在他面前，银色长发因为打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苍白的脸颊旁。他手里把玩着那把P229，灰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像冰封的湖面。
"巷口的监控是你破坏的。"纪川用枪管挑起商时砚的下巴，"你知道我会在那里出现，提前做了准备。"
这不是疑问句。商时砚仰着头微笑，眼睛亮得惊人："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执行我的第十八次告白计划了。"
纪川的枪管顺着他的下巴滑到嘴唇，冰冷的金属抵在齿间。商时砚能尝到硝烟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知道是来自这把枪还是纪川的手指。
"这里可没有你的后手。"纪川微微用力，枪管顶开了商时砚的牙齿，"现在你任我宰割。"
他果然回来检查过。
出乎意料的是，商时砚没有退缩。相反，他轻轻含住了枪管，舌尖在消音器的螺纹上舔过，眼睛始终盯着纪川的脸。他清楚地看到那双灰蓝色瞳孔猛地收缩，纪川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你找死。"纪川的声音有些发紧。
商时砚吐出枪管，笑容不减："这是你这附近唯一的安全屋。开枪的话，今晚你就不能在这里休息了。"他歪了歪头，"而且你的消音器坏了，我听到了螺纹松动的声音。"
纪川眯起眼睛，突然抬脚踹在商时砚的袖口。一把匕首应声落地，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可以用刀。"纪川冷声道。
"那我的尸体会臭得很快。"商时砚苦恼地皱眉，"明天K先生就不能好好休息了。"说完，他又换上那种湿漉漉的眼神，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型犬。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纪川盯着商时砚看了许久，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容漂亮得令人心惊。他收起枪，从商时砚口袋里掏出那半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奢侈香烟的清甜味道弥漫开来，掩住硝烟的味道。
"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他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去洗澡。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头疼。"
商时砚眼睛一亮，立刻用被绑着的双手艰难地从各个口袋里往外掏东西：两把折叠刀、三枚追踪器、一支钢笔形状的电击器、几根开锁工具、三包不同牌子的香烟、还有...
"这是什么？"纪川用脚尖拨弄一个小玻璃瓶。
"润滑剂。"商时砚面不改色，"以防万一。"
纪川的烟差点从指间滑落。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危险品全部扫进抽屉锁好，然后才解开商时砚手腕的绳索。
"浴室在左边。十分钟。"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沙发，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商时砚揉着手腕站起来，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和他上次潜入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茶几上多了一个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看来最近K的任务很繁重。
"要我帮K先生按摩吗？"他走到浴室门口又回头，"您看起来肩膀很紧张。"
回答他的是一个飞来的靠枕，精准地砸在脸上。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商时砚的笑容消失了。他迅速检查了通风口和镜子——没有监控设备，或是什么危险物品。
热水冲下来时，他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冲刷掉身上伪装出的无害感。
外面，纪川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玻璃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他应该杀了这个跟踪狂的。应该在第一见面时就一枪崩了他。
但没有人能像商时砚那样，在被枪指着的时候，眼睛里还燃烧着那么热烈的光。
纪川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窗前缭绕。
算了，给他一次又怎样。
就希望他识相点，试完就走，见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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