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时,王审知书房案头那张写着“飞”字的纸被风吹动,轻轻拂过那盆黄花。他伏在案上小憩了片刻,醒来时肩头披着一件外袍——不知是哪个侍从悄悄为他盖上的。
门外传来稚嫩的童声:“丞相,学生苏砚奉命前来。”
王审知揉了揉眉心,起身开门。门外站着郑珏和那个做竹蜻蜓的孩子苏砚。孩子今日换了身干净的布衣,头发梳得整齐,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竹蜻蜓,见到王审知,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王审知温和道,“郑公,这么早?”
“这孩子天不亮就到学堂外等着了。”郑珏抚须笑道,“听说丞相要见他,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苏砚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丞相,您昨天说等我学好算学、弄懂原理,就一起造大蜻蜓。我……我昨夜回去想了很久,竹蜻蜓能飞,是因为叶片旋转时,上面的空气流得快,压力小;下面的空气流得慢,压力大,就把竹蜻蜓托起来了。对不对?”
王审知有些惊讶。这孩子不仅记住了他随口说的话,还自己琢磨出了伯努利原理的雏形。“说得很好。那你知道为什么叶片要有一定的角度吗?”
苏砚想了想,用手比划着:“角度太大,风阻就大,转不快;角度太小,产生的升力不够。得找个最合适的角度……但我还不知道怎么算。”
“这就是你要学的。”王审知示意二人进屋,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图册,“这是天工院绘制的《风物图志》,里面记录了不同形状的物体在风中受力的情况。你先看,有不懂的随时问郑公,或者来问我。”
苏砚小心翼翼地接过图册,像捧着什么珍宝。郑珏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忽然道:“丞相,老朽有个想法。格物学堂如今有三十学子,天资、兴趣各异。不如……分个‘专修方向’?喜欢机械的,多学力学、制图;喜欢格物的,多学原理、实验;喜欢算术的,专攻数理、测量。如此因材施教,或许能更快出人才。”
王审知眼睛一亮:“郑公此议甚好。就按您说的办。苏砚,”他转向孩子,“你对什么最感兴趣?”
“我想造能飞的东西!”苏砚毫不犹豫,“竹蜻蜓、风筝、还有……还有丞相说的大蜻蜓!”
“那你就专修‘飞物’。”王审知笑道,“不过基础课不能落下,算学、格物、文史都要学扎实。等你能自己算出叶片的最佳角度时,我带你去看天工院正在研究的新东西。”
“真的?”苏砚激动得小脸通红。
“君子一言。”王审知与他击掌为誓。
送走郑珏和苏砚,王审知简单用了早膳,便去了天工院。密室里,沈括、尤里、墨青三人眼珠通红,却精神抖擞——连铸机经过一夜调试,已经能连续运转两个时辰不出故障了。
“丞相您看!”墨青指着机器出口处源源不断流出的铝板,厚薄均匀如纸,在灯光下泛着流水般的银光,“按这个速度,一日稳定产出四十斤没问题!沈先生改进了冷却系统,效率又提高了三成!”
沈括正在记录一组数据,闻言抬头谦虚道:“是尤里师傅加工精度够,齿轮啮合误差小于半分,振动小了,铝液流动才稳定。”
尤里用胡语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意思是“互相吹捧不如多干点活”,手上却没停,正用自制量具检查铝板的平整度。
王审知看着这三人默契配合的场景,心中感慨。技术突破从来不是一人之功,而是团队智慧的结晶。“沈先生,连铸机的图纸,拆分好了吗?”
“已经拆分成七部分。”沈括从桌上拿起一叠纸,“电解槽、铸模、传动、冷却、密封、控制、总装。每部分由不同小组负责,只有我、尤里师傅、墨青和周砚掌握总图。而且……”他顿了顿,“每部分图纸都做了些不影响功能的微小改动,就算流出去,拼起来也是错的。”
王审知赞许地点头:“想得周全。不过真正的保密,不在于图纸,而在于人。”他看向三人,“你们是幽州最宝贵的财富,比任何机器都重要。从今天起,每人配两名护卫,非必要不单独外出。家人那边,我会派人暗中保护。”
三人愣了下,随即郑重行礼。他们明白,这是丞相的信任,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离开密室,王审知去了隔壁工坊。周砚正带着几个学徒试验新的绝缘漆配方,空气里弥漫着大漆特有的气味。
“丞相!”周砚连忙迎上来,“新配方快成了!用桐油混合大漆,加入少许铝粉,干燥后绝缘效果更好,还能防腐蚀。就是……就是味道有点重,几个学徒闻了头晕。”
王审知看了看那几个面色发白的学徒:“戴面罩,工坊加强通风。健康第一,进度可以慢些。”他拿起一片涂了新漆的铜线,弯折几下,漆膜柔韧,没有开裂,“不错。这配方记下来,作为天工院秘方之一,不得外传。”
“是!”周砚应下,犹豫了一下,“丞相,还有件事……今早我去取漆料时,漆铺老板说,前两天有个跛脚客人买了不少生漆,说是要刷船。但我看了他留的地址,根本不是码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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