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指间流沙般悄然流逝,又是六年而过。
神武大陆的冬季来得很快,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大夏皇宫的琉璃瓦顶、朱红宫墙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绒,天地间一片素净。
一座临湖的亭台里,十二岁的陌灵正静静地坐着。
她已褪去了孩童的稚气,身形窈窕,眉眼清丽,一身月白色的素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空灵。
只是那双看向雪景的眼眸里,总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悠远和迷茫,仿佛这漫天风雪都落进了她的眼底,却融不化那深处的沉冰。
她在看雪,又好像不在看雪。
亭外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陌灵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指尖触及柔软的皮毛,触感细腻而真实。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了她整整十二年。
十八年的陈涛,是鲜活的记忆。
篮球场上挥洒的汗水,和兄弟们插科打诨的笑闹,对着电脑屏幕熬夜打游戏的专注,甚至是作为富二代偶尔的张扬与叛逆……那些属于男性的、充满棱角的生活片段,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而十二年的陌灵,是切身的经历。
从咿呀学语的女婴,到梳着双丫髻的女童,再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习惯了穿繁复的宫装,习惯了行端庄的礼仪,习惯了别人用温柔或敬畏的语气称呼她“殿下”。
这具身体的每一寸感知,每一次成长,都真实得无可辩驳。
两种记忆,两种身份,在她的灵魂深处不断碰撞、撕扯。
有时,她会下意识地想迈开大步走路,却被裙摆束缚,才猛然惊觉自己如今的模样;
有时,听到宫女们谈论胭脂水粉,她会本能地觉得陌生,却又能清晰地说出几种胭脂的优劣——那是这具身体在宫廷环境里耳濡目染形成的本能。
她像一个被强行塞进陌生躯壳里的灵魂,既无法完全剥离过去,也无法彻底融入现在。
这种割裂感,在夜深人静时尤为强烈,像一把钝刀,慢慢切割着她的心神。
“殿下。”
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陌灵回神,看到贴身宫女云袖正小心翼翼地站在亭外,手里捧着一个暖炉。
“外面雪大,寒气重,您已在这儿坐了一个时辰了。”云袖将暖炉递过来,低声道,“陛下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陌灵接过暖炉,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她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知道了。”
起身时,裙摆扫过亭台的石阶,带起几缕细碎的雪花。
她的动作优雅而标准,每一步都符合宫廷礼仪的规范,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只是没人知道,在这优雅的表象下,隐藏着一个曾经的少年多少次笨拙的模仿和无奈的适应。
御书房内,暖意融融,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墨香,肃穆而威严。
夏启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而在他下方的客座上,还坐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着锦袍,面容俊朗,眉宇间与夏启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那份君临天下的威严,多了几分沉稳。
听到脚步声,男子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陌灵身上,随即起身,对着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口中恭敬地称呼道:
“儿臣见过母后。”
“母后”二字,像两颗小石子,投入陌灵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熟悉的荒谬感和别扭,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地回礼:“皇儿免礼。”
这是夏启的长子,也是大夏的太子,夏恒。
按照夏启当年的决定,她被收养为养女,却又被内定为未来的皇后——也就是太子的母亲。
这种辈分上的设定,在这个世界似乎理所当然,宫中上下早已习惯,连太子本人也从未有过“异议”,每次见到她,都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母后”。
可对陌灵来说,这声“母后”,比任何称呼都让她煎熬。
一个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的前·男性,被一个比自己(心理上)还大的人叫做“妈”,这简直是对她认知的持续凌迟。
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的僵硬,指尖的蜷缩。
她必须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做出符合“母后”身份的回应。
这种身份上的错位,与性别上的矛盾交织在一起,让她时常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夏启放下朱笔,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来了?”
“是,陛下。”陌灵走到下方站定,垂下眼帘。
“恒儿刚从边境回来,汇报军情。”夏启淡淡道,“你也听听吧,多了解些国事,对你日后有好处。”
“是。”
陌灵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太子夏恒汇报边境的防务、与邻国的摩擦、军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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