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香将家里银行卡给了董盛福。
董盛福披了件外套,嘱咐道:“你赶紧去找大哥,和他说盛顺出事了,在县医院,让大哥带上钱。”
嘱咐完,董盛福骑上家里摩托车就往校门口而去。
王翠香一边往村长家跑一边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老天爷、观音菩萨、土地爷,你们行行好,让顺儿度过这关,以后我天天给你们上供,救救他。”
董盛福载着福喜在省道上飞驰,福喜能感觉事情的紧急,也感觉到这事情可能和自己有关,但他对董盛福的信任,让他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坐在摩托后座上抱着董盛福。
来到县医院门口,董盛福摘掉他和福喜的头盔,一脸严肃地看了眼县医院大楼,对福喜说道。
“喜子,大爷和你说个事儿。”
福喜已经意识到了盛顺出事了,但他有所疑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询问道:“大爷,我爹没事吧?”
此刻的董盛福努力抑制内心的情绪,略带着哭腔说道:“喜子。”
董盛福咽了口唾沫,稳了稳情绪,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喜子,你爹出车祸了。”
轰,董福喜感觉自己脑子都炸了,不等董盛福说完,他拔腿就往医院里跑去。
“喜子,喜子。”董盛福紧追而去。
董福喜泪流满面地跑进医院,茫然站着大厅,他不知道爹在哪。他嘴里呢喃着:“爹,爹,你在哪呢,爹~”
大厅服务台护士看到福喜走上前,询问道:“小弟弟,你怎么了,你家大人呢?”
福喜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拉着护士的手问道:“你知道我爹在哪儿么?我爹。”
护士半蹲下问道:“弟弟,你爹叫什么?”
“我爹叫盛顺,董盛顺,我要我爹,哇~他~他~他出车祸了。”董福喜已经泣不成声。
护士指了指急诊方向说道:“之前有个出车祸的,在急诊呢,我~”
话没说完,福喜松开护士的手,飞奔向急诊室。
“哎,小孩儿,别跑,我和你一块去。”护士也被福喜一惊,又怕福喜冲撞到其他人,也往前追。
此时董盛福进来,看到福喜的身影,同时拉住护士说道。
“护士,他是我家孩子,我去。”说完就往前追去。
急诊室内,董盛顺正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设备,滴滴作响,医护人员在周围忙碌。董盛顺此时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紧闭的双眼五官已经皱在一起。福荣媳妇紧张地站在床边,医生用听诊器贴近盛顺的胸口,又轻轻按压腹部,趴到董盛顺嘴边,询问着他。
董盛顺模糊地回应着:“儿子,儿子,喜,喜”
董福喜此时进到急诊室,一下就要扑到董盛顺床上,眼疾手快的男护士一把抓住福喜,喊道:“你想害死他么?把孩子看好。”男护士冲着福荣媳妇说道。
福荣媳妇抱着福喜:“喜子,医生在救你爹,没事的,没事的。”福荣媳妇双手环抱激动的福喜,她弯着腰,嘴巴靠在福喜的头发上说道。
福喜依然试图挣脱束缚,大声喊着:“爹,爹,我是喜子,你看看我,咳咳咳。”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他身体剧烈颤抖,福喜的视线已经被泪水占满,他试图用嘶喊叫醒他爹,情绪的激动让他呼吸不畅,咳嗽从胸腔深处涌出。
看着声嘶力竭福喜,急诊室里的其他人也无比动容,抱着福喜的福荣媳妇也忍不住流下眼泪。董盛福喘着粗气地来到福荣媳妇身旁。
“家属呢?”刚才治疗盛顺的大夫戴着口罩向他们这边看来。
董盛福上前说道:“我是他本家哥哥,大夫我兄弟怎么样了?”
“现在患者无法描述他的症状,你们先做这几个检查。”说着递过来一个单据。
“哎哎,福荣家的,你看着喜子,我去缴费。”福荣媳妇点头,董盛福接过单据,往外走去。
“你也是家属?”大夫看着福荣媳妇问道。
“嗯。”福荣媳妇弱弱地发出声音。
“患者,平时说话清楚么?”
“我叔他,他先天智力不高,可能不太会表达,大夫您想问啥?”
大夫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无所谓地说道:“哦,是个傻子啊。”
听到此话,急诊大厅里的患者和家属都在窃窃私语。
福喜不乐意了,刚有点平复的心情,恶狠狠地看向大夫说道:“我爹不是傻子,我爹不是傻子。”福荣媳妇作为大人,知道现在不能得罪大夫,拉着福喜往急诊室外走去。
福喜不停念叨着:“我爹不是傻子。”他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急诊室门外,身体靠在福荣媳妇腿上。“我爹不是傻子,他不是傻子,他是我爹……”
看着这一幕,福荣媳妇不忍地抬头,手不停地擦拭流出的泪水。
...
随着,检查结果出来,一个年龄较大的大夫拿着各种化验单和影片,刚才出言说“傻子”的年轻大夫在旁边恭恭敬敬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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