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
林莉（林薇的灵魂）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睡衣。她又做了那个梦——无边无际的黑暗，破碎的镜面，陈默逐渐消散的身影，还有银瞳那冰冷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这不是普通的噩梦。自从纳斯卡线事件后，这种极具真实感的梦境就缠上了她，几乎每晚都会准时造访。更让她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单纯地“梦见”，而是真的会在梦中走动。
她打开床头灯，微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脚底沾着些许灰尘——证据确凿，她又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离开了房间。
梦游。
这是那场终极仪式留下的后遗症之一。起初只是偶尔，现在却变得越来越频繁。她不敢告诉林薇（林莉的灵魂），怕增加对方的心理负担，也怕那种混合着怜悯和担忧的眼神。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想去厨房倒杯水。经过主卧时，她停顿了一下，门缝底下没有光线透出，林薇（林莉的灵魂）应该还在沉睡。她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往前走时，主卧里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短促的惊叫。
林莉（林薇的灵魂）心头一紧，立刻推开主卧的门。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她看到林薇（林莉的灵魂）蜷缩在床角，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间角落那面落地穿衣镜。
“怎么了？”林莉（林薇的灵魂）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间的顶灯。
刺眼的光线让林薇（林莉的灵魂）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恐惧稍退，但身体仍在微微发抖。她指着那面镜子，声音带着颤音：“镜子里……刚才……有东西在动。”
林莉（林薇的灵魂）看向镜子。光滑的镜面清晰地映出房间的布局，她们两人的身影，以及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切正常。
“是不是做噩梦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注意到，林薇（林莉的灵魂）最近对镜子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和恐惧。以前她只是避免长时间注视，现在却发展到偶尔会被镜中普通的影像惊吓到。
“不是噩梦……”林薇（林莉的灵魂）摇头，嘴唇依旧没有血色，“我很清醒……我真的看到了……一个黑影，很快地闪过去……”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肩膀轻轻耸动，“我是不是……疯了？”
林莉（林薇的灵魂）在她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通过姐妹之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中那股冰冷刺骨的恐惧，真实而强烈，绝非臆想。
“你没疯。”她低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们经历的诡异事情够多了，镜子里多出点什么东西，似乎也不足为奇。这大概也是代价之一——对特定事物产生无法消除的恐惧。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是镜子？
是因为镜影吗？还是因为欺诈者最后是通过镜子显现的？或者，与她们灵魂互换的本质有关？
“我受不了了……”林薇（林莉的灵魂）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无声滑落，“每天……每天都觉得这房子里有东西在看着我……尤其是通过那些反光的表面……窗户，电视屏幕，甚至是勺子……”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边缘，“我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林莉（林薇的灵魂）看着“姐姐”用着属于自己的、原本温婉的面容，露出如此脆弱痛苦的神情，心里一阵酸涩。她想起自己掌心的印记，那个曾经金色的、代表维度同化的镜面印记，如今虽然黯淡，但偶尔，在极深的夜里，她会感觉那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冰凉的刺痛感。
她摊开自己的右手掌心，对着灯光仔细看。印记几乎看不见了，但皮肤的纹理在那个位置，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同，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扭曲的螺旋。
“你看。”她将手掌伸到林薇（林莉的灵魂）面前。
林薇（林莉的灵魂）止住哭泣，疑惑地看着她的掌心，起初没看出什么，但在某个角度下，她确实看到了那个极其淡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螺旋状痕迹。
“这是什么？”她问，声音还带着鼻音。
“不知道。”林莉（林薇的灵魂）收回手，握成拳，“从……那之后，偶尔会有点感觉。”她没有明说是“那之后”是什么之后，但彼此心知肚明。“你的印记呢？”她问的是林薇（林莉的灵魂）掌心那个原本银白色的镜面印记。
林薇（林莉的灵魂）摊开自己的左手。她的印记也同样黯淡，但在印记的中心，似乎多了一个比针尖还小的黑点，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这个黑点……以前没有。”她喃喃道，用手指用力搓了搓，那黑点仿佛长在皮肤下面，纹丝不动。
两人看着彼此掌心的异常，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这些细微的变化，像是那场灾难在她们身体上留下的隐秘烙印，无声地提醒着她们所经历的一切，以及可能尚未结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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