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弥代时滩自嘲般摇头。
"不能说话太无聊了,让我们好好聊聊吧。"
少年恶意一笑,指尖弹出一道绿光,瞬间击中他的嘴唇。
"你这 !"
纲弥代时滩脱口而出,随即怔住——他能说话了?空荡的口腔里,竟重新感受到舌头的存在。
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哎呀,怎么哭了?"少年故作慌乱,"要是可爱的女孩子哭,我还能抱抱她,可你既不漂亮又是男的,别哭了行吗?我很为难啊。"
少年絮絮叨叨,纲弥代时滩却充耳不闻。
他从未如此感激——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第一次体会到能说话是多么珍贵。
然而少年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初次见面,你或许听过我的名字——伊腾,前十番队副队长。"
伊腾笑着走近,伸出手。
"在下纲弥代时滩,这些日子......承蒙关照了。"
尽管内心震颤,纲弥代时滩仍强作镇定,握住了那只手。
"歌匡常提起你,你和我想象中很不同。"
"歌匡啊......"伊腾眼神悠远,"最后一次见她,是在灭却师战场。"
"她确实很好,说实话,最后一刻我甚至有些不忍下手。"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伊腾大笑,"你这种人会不忍心?"
"呵呵,果然瞒不过你呢,伊腾先生。"
每个被伊腾回道治疗的人,头发都会暂时变绿——好在他本就是绿发,并不明显。
"早就听闻你的事迹,一直想见一面,没想到会是这种场合。"
纲弥代时滩站起身,镣铐哗啦作响。
"原本我不明白,为何突然被全世界抛弃......但现在,我懂了。"
他嗓音沙哑:"伊腾先生,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杀我吧?我知道很难,但如果用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交换......能饶我一命吗?"
伊腾清楚纲弥代时滩所言非虚。幼年时,他曾在家传的石碑上读到过关于灵王与五大贵族的秘辛。
但这些对伊腾毫无意义。
他早已知晓一切,何须借助石碑?
何况历史尚可篡改,伪造一块石碑又有何难?
"不必多言,"伊腾温和地说道,"你已没有明日。"
"不!伊腾先生!你不能如此决定我的命运!"纲弥代时滩嘶吼着,真正的恐惧席卷全身。
伊腾始终神色平静,却用对待死人的口吻与他交谈。
这种漠然令他毛骨悚然!
"想呼救?"伊腾淡淡道,"结界早已布下,任你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他露出友善的微笑:"冷静些,时滩,闭上眼。"
这话在纲弥代时滩听来,犹如屠夫安抚待宰的羔羊。
必须反抗!
"我——"
话音未落,伊腾一指轻点其额,他的意识顿时陷入黑暗。
"谈话到此为止。"
伊腾眼中寒芒乍现。
"行刑时刻到了。"
......
"这是何处?"
纲弥代时滩苏醒时,发现自己置身荒芜草原。
记忆仍停留在囚室,怎会突然来此?
"你的精神世界,真是贫瘠啊。"
伊腾把玩着光点,悠然立于不远处。
"也是你的葬身之地,可还满意?"
葬身之地?
纲弥代时滩茫然四顾,熟悉的景物扭曲拼接成陌生景象。
每当认出某处,便有记忆碎片在脑海闪现。
那些是什么!
他瞳孔涣散,海量错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头痛欲裂!
"时滩!看这花儿多美!"
谁在说话?
"别辜负我的期望!"
这声音......
"一起来玩吧!"
为何记不清?
"啊啊啊!"
纲弥代时滩抱头哀嚎,状若癫狂。
整个空间随之震颤,天际崩裂,沙石倾泻。
"明白了吗?"伊腾轻语,"你一路走来,遗失了太多珍贵之物。"
伊腾轻轻抬手。
一阵柔和的微风拂过枯黄的野草。
天地间的震颤平息了,纲弥代时滩混沌的思绪也逐渐清晰。
"我...遗忘的事物?"
他低声呢喃。
点点荧光从草丛间升起,如同夏夜的流萤。
每粒光点中都映着不同的画面——
蹒跚学步的幼年时滩,记忆中某个女子温柔的笑靥,还有歌匡牵着他的手走在雪地里。
这些闪烁的光点像锋利的冰锥,狠狠刺进纲弥代时滩的心脏。
他的双臂颓然垂落。
这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掏空了。
嗤——!
锐利的刀锋贯穿胸膛,时滩的嘴唇剧烈颤抖着,最终没能发出声音。
他茫然望向持刀的伊腾。
漆黑的血液顺着刀身蜿蜒而下,时滩感到某种重要的东西正从体内流失。
"理论上这只是尝试。"伊腾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想到你这种恶徒的精神世界,竟只是片荒芜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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