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则一把抱住王小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是高兴,是害怕。
“儿啊,这钱……咱不能要啊!”她哭着说,“这太吓人了!这钱拿着烫手!万一那掌柜的反悔了,说我们是骗子,把我们告到公安局可咋办啊?”
“是啊!”王大柱也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怀璧其罪!这钱来路不明不白,就是个祸害!明天,你跟我去镇上,把钱还给人家!咱不要了!”
“不能还!”王小虎急了。
这可是他给爷爷挣的香火钱,是他未来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怎么能还回去?
“那掌柜的说了,以后每年,我都给他送一株,他每年都给一千二!这是正经生意!”
“每年都有一千二?”
这话,像一道惊雷,把王大柱夫妇俩都给劈懵了。
如果说一次是偶然,是运气。
那每年都有,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儿子,找到了一条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能下金蛋的财路。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王大柱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仨。”王小虎答道。
“好。”王大柱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门闩死死地插上,又跑到窗边,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回来,一把将桌上那叠钱揣进怀里,声音压得极低:“从今天起,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说!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漏!”
他看着妻子和儿子,眼神无比凝重:“你们记住,财不露白。咱家要是突然有钱了,村里人会怎么看?亲戚会怎么想?小偷会不会惦记上?这钱,不是福,是祸!”
李翠花被丈夫的表情吓住了,一个劲儿地点头。
王小虎心里,却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滋味。
他本以为,拿回钱,爹妈会高兴,会夸他有本事。
可他看到的,却是比面对吴广才时还要深刻的恐惧。
原来,对于穷怕了的人来说,突如其来的财富,和突如其来的灾难,是一回事。
那天晚上,王大柱过饭都没吃完,就扛着铁锹出了门。
半个多小时后,他回来了,身上带着一股新鲜的泥土味。
他没说钱藏在了哪,王小虎也没问。
他知道,那笔钱,已经被他爹用最古老、也最稳妥的方式,交给了这片土地保管。
……
夜,深了。
王小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爹的鼾声和娘的叹气声,从隔壁屋传来,像两把小锤子,敲得他心烦意乱。
他悄悄地爬起来,背上那个装着檀香的竹筐,像只狸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溜出了家门。
村子已经完全沉睡,只有几声狗叫,从远处传来。
月光如水,洒在乡间的小路上。
王小虎一个人,走在去后山的路上,心里却没有半分害怕。
他知道,路的尽头,有个人在等他。
破败的土地庙,在月光下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王小虎熟练地翻墙而入,来到神像前。
他把竹筐里的十盒檀香,一盒一盒,整整齐齐地摆在供桌上。
然后,他取出三根,用火柴点燃。
一股从未有过的、醇厚而静谧的香气,瞬间在小小的庙宇里弥漫开来。
这香气,和村民们平时烧的那种混着杂料的廉价香火,有着天壤之别。
它不呛人,不刺鼻,反而带着一种能让人心神安宁的奇特力量。
就在檀香的青烟袅袅升起,缠绕向那尊泥塑神像的瞬间,王小虎感觉到了变化。
一股微弱但温润的暖流,从神像上传来,笼罩住他。
原本死气沉沉的神像,在月光和香烟的映衬下,那双泥塑的眼睛,仿佛有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神采。
“爷,孙子回来看您了。”王小虎跪在蒲团上,轻声说道。
“嗯。”
土地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这一次,那声音明显比白天时要凝实、洪亮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
“好香。”土地爷赞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满足,“你小子,有心了。”
“爷,我把钱拿回家了,可我爹妈……他们好像不高兴。”王小虎把家里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解。
土地爷听完,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虎子,你记住。这世上,最难懂的,是人心。最能考验人心的,就是钱。”
“你爹妈不是不高兴,他们是怕。穷了一辈子,骨头里都刻着‘小心’两个字。在他们眼里,一千二百块,跟你腰上别着一把刀没区别,随时会伤到自己,也会引来饿狼。”
“爷不是跟你说过吗?横财,折损气运。这钱,在你眼里是本事,在他们眼里,就是横财。横财,意味着风险,意味着未知。人啊,最怕的就是未知。”
土地爷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王小虎心里的那点委屈和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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