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乌苏里捧着水囊回来:“引娣,水来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说话?”
“我在和孩子说话。”乔引娣自然地接过水囊,喝了一口,“乌苏里,我们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孩子...需要个安静的地方长大。”
乌苏里点头:“我已经让人在京郊准备了一处宅子,原是做货栈用的,如今正好可以住人。只是...”
“只是什么?”
“朝廷那边,虽然规则重写,但难保不会有人记得前事。你带着这个孩子,太过显眼。”
乔引娣轻轻拍着怀中的婴儿:“正因为显眼,才要正大光明地活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婴儿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小手在空中抓握着,仿佛在玩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乌苏里看着这天真无邪的一幕,稍稍安心了些:“也许是我多虑了。既然规则已变,想必不会再有人追究前朝旧事。”
“旧事可以不计较,但人心不会变。”乔引娣意味深长地说,“就像这梅林,看似新生,根还是原来的根。”
她话音未落,怀中的婴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怎么了?”乌苏里紧张地凑上前。
乔引娣轻轻拍打婴儿的背部,只见婴儿咳出了一口带着磁粉的黏液,那黏液落在梅树根下,竟让周围的蓝萼梅开得更加繁盛。
“这是...”乌苏里惊疑不定。
“无妨。”乔引娣用衣袖擦去婴儿唇边的污渍,“只是在适应这个新世界罢了。”
婴儿喘过气来,委委屈屈地瘪着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般哇哇大哭起来。
听着这哭声,乌苏里反而松了口气:“这才对嘛,哪有不哭不闹的婴儿。”
乔引娣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怀中啼哭的婴儿,轻声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摇篮曲。那是她小时候,母亲常唱的曲子。
婴儿的哭声渐渐停歇,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乔引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乌苏里立刻警觉地站起,挡在乔引娣身前。
几个身着官服的人影出现在梅林边缘,为首的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
“下官李卫,奉旨前来查看梅林异象。”官员远远站定,目光在乔引娣和她怀中的婴儿身上扫过,“不知二位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乌苏里正要开口,乔引娣却轻轻推开他,抱着婴儿站起身来:
“李大人不认得我了?”
李卫眯着眼仔细打量乔引娣,忽然脸色大变,连连后退:“你...你是...这不可能...”
乔引娣缓步上前:“大人认错人了。民妇乔氏,携子途经此地,恰逢梅开异象,特来观赏。”
李卫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婴儿:“那这孩子...”
“刚满月不久。”乔引娣面不改色。
就在李卫犹豫不决时,他身后的一个随从突然指着化石惊呼:“大人快看!那石像...那石像怀里抱着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化石怀抱中的那个颅骨上。
李卫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先帝的...”
他猛地转头看向乔引娣,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乔氏,你作何解释?”
乔引娣尚未回答,怀中的婴儿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小手朝着李卫的方向抓挠。
诡异的是,随着婴儿的动作,李卫腰间的佩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鸣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卫慌忙按住佩刀,却发现刀鞘烫得惊人。
婴儿笑得更欢了,小手一握一放,李卫的佩刀随之震动得更加剧烈。
“妖...妖孽!”李卫身后的随从惊恐地叫道。
乔引娣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大人手下的人,好不懂规矩。”
李卫脸色铁青,猛地抽出佩刀,却发现刀身已经通红,如同刚从炼炉中取出一般。他烫得松手,佩刀当啷落地,竟将脚下的土地烫出一缕青烟。
婴儿见状,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乔引娣轻轻拍抚婴儿的背部,对李卫道:“孩子顽皮,大人见谅。”
李卫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的佩刀,又看了看乔引娣怀中的婴儿,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道:“这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血?”
乔引娣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重要吗?”
李卫沉默片刻,忽然躬身行礼:“下官冒犯了。梅林异象已查清,乃是地磁变动所致,与二位无关。告辞。”
说罢,他捡起已经冷却的佩刀,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待他们走远,乌苏里才长舒一口气:“好险!方才若是动起手来...”
“他们不敢。”乔引娣低头看着怀中又开始打哈欠的婴儿,“有这孩子在场,他们不敢。”
乌苏里不解:“为何?”
乔引娣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婴儿柔软的发顶。在那细软的发丝间,一个极淡的印记若隐若现——那形状,赫然是传国玉玺的一角。
“我们该走了。”乔引娣抬头看向梅林深处,“在新的风波来临之前。”
婴儿在她怀中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呓语:
“额娘...回家...”
乔引娣的脚步顿住,与乌苏里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这一次,婴儿的声音稚嫩清脆,再无异样。
但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深处,却隐约可见双色漩涡再次流转,仿佛蕴藏着这个新生世界的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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