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去?”夏侯惇燃起的火在眼里往上一蹿,“我去守棚,我爱听‘鼓’。”
“你去守外环,不在棚。”郭嘉摇头,“棚里只坐两人:一礼、一工。礼官坐‘名’,神工坐‘术’。再多一人,便成‘逼会’。外环三十步处,暗哨六处。盐盘四盏,分布成‘回环’。”
礼官略一迟疑,终究点头:“我去。”他补了一句,“但不说话。我只‘在’。”
“我去。”黄月英只说两个字。
“工礼石呢?”杜畿看向石面,“第八条还没刻完。若今夜有变,这石得在子夜前立起来,路过的人看一眼,心里就有绳。”
“刻。”黄月英道,“刻到‘问可入,权不散’。”
“再加一条小字。”郭嘉提笔,“‘不署名之请,不可暗赴;无名之礼,不可暗取。’——刻在石背。”
“喏。”石匠应声,臂头的筋像贴着石上爬。
天色渐沉。北门风向缓缓偏东,香听盘上的盐面起了两道淡淡的潮线,像天空里两缕看不见的云换了位。护卫在院里拎起一个小鼓,试了三下拍子,声音轻到刚好不穿墙。博士把《考工记》的篇目摊开,按今天问对的顺序折好页角;礼官换了一身稍旧的深青衣,衣领宽,袖口窄,方便行礼又不拖泥。
天子没有来,只遣近侍送来一物:一方干净的素帛。帛上只写两行字,笔划并不漂亮,却收放有度——“礼在前,法在侧。 朕不见人,只见路。”帛下压着那枚玉圭的影印拓片,线条淡淡,像一枚心灯。
“把帛挂在小棚背后。”郭嘉说,“叫他先看‘路’。”
夜阑。宫墟方向的黑像铺开的墨。祠后的旧井在黑里不显,倒是新搭的棚子,四根桩、两面薄篷、一张小案、一只香听盘、一面清商鼓,清清楚楚地立着。棚边插了一根细杆,杆上系白布条一缕,不写字,只随风轻摆。礼官先坐,黄月英后到。她没有带锤,手上只缠一圈细布,遮住指腹上的小伤。
子时未至,香听盘上的盐已先潮了一圈,三盐三层。第一层黏,第二层润,第三层几乎看不见,像在跟第一层打躲藏。礼官垂目,像不见。黄月英轻轻把盘旋转半指,让那道几不可见的第三层潮痕面向北。
子时。城内的梆声停了两息,工棚里的清商简声也停了两息。祠后小棚里,清商小鼓自己“咚——咚——咚——”三下,声不大,却穿得远。风在这一刻像收住了衣角。旧井里的黑向上推了一寸,又落下去。
第一下“回拍”不是声,是香。香从回环之外某一处折入,过盐盘时留下一朵极小的潮痕,形状像一朵未开的花苞,花苞的顶端有一点极细的粉,粉细得像砂,却比砂更轻。这一朵停在盘边,没有进中。
“他在等我们的‘问’。”礼官低声,“先礼,后声。”
黄月英把工簿推到案前,用很直的字写两行:
“墙立于律,不立于奇。
礼安于节,不安于饰。”
她写完,把笔交给礼官。礼官在下方写两字:“可证。”不署名。墨未干,鼓忽然“咚”了一下。不是自击,是借风。那一下正好落在“二四落”的“二”上。
第二下“回拍”是声。轻,稳,落在“四”。鼓面不震,是篷布微颤的回音。香听盘上的第三层潮痕随之向内缩了一线,像有人把脚探进来又缩回半步。
案上那张工簿又被轻轻推了一下,没有手,只有风压与极细的香气。纸面多出两行小字,字势如初帖,锋收得很干净:
“粮活于道,不活于仓。
以路换路,今夜为证。”
两行字下,并无“名”,只在角上点了一点极浅的粉末,粉末在月色里发出很微的油光。
“御香坊的‘桂兰骨’,再兑一丝麝。”黄月英鼻尖动了动,“他把‘骨’露出来了。”
“问。”郭嘉在远处听到外哨传回的两声短哨,站在回环外侧,对着黑暗极轻地发出一个字。他没用“人言”,用的是梆声的节拍。他在城中敲了“二四”里最轻的一点,像把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向小棚。
第三下“回拍”来得比前两下快,像对方也惟恐迟疑露怯。清商鼓面“咚”地一声,比前两下重半分,落在“二”。声落时,远北的风里隐隐回了一线更低的嗡鸣,非香,非器,是极远处“鼓骨”试声的回响。从鼓面到盐盘,潮痕终于向内吞入一指,三层潮叠成一点极小的“环”。
“他进了。”礼官轻声。
黄月英把手覆在盘边,食指并中指轻轻分开一线。盐面那一点极小的环随之裂开,裂口如眼,向北。
她把工簿再推回去,写第三行,也是最后一行:
“路在北。
我们不挪盐,你不挪鼓。明日再问。”
墨落成时,鼓不响,祠不响,旧井里的黑也不再起伏。只有香,在风里轻轻一收,像把一串珠从空中回笼。盐盘上那一点极小的环合上,又溶回三层潮痕。三层潮痕往外濯了一下,像在告辞。礼官起身,朝旧井方向一揖,不多不少,恰好三拜。黄月英把帛上的两行字按住,让帛随风轻摆,像让人把字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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