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死亡的气息灼热,撕裂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物理法则,覆盖而下。
时间仿佛被拉长。林夕猛打方向盘的瞬间,江辰的感知被提升到极限。他“看”到导弹尾焰在视网膜上拖出的惨白轨迹,“听”到空气被压缩撕裂的尖啸,“感觉”到毁灭性能量在头顶凝聚时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悸动。
不能死在这里!姐姐的牺牲,织网者的托付,苏沫父亲隐藏的希望,同伴们一路的扶持……不能在这里化为乌有!
就在导弹即将触及货车的电光石火之间,江辰眉心的纯白意志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起来!他不是去硬撼那物理的毁灭力量,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将所有的意志力,所有的感知,所有的与“基石”连接的那一丝本质,化作了一道无形的、精准的信息扰流,如同手术刀般,刺向了最近一枚导弹的引导头!
这不是攻击,而是欺骗。他将货车此刻的影像,叠加了一个来自“基石”数据库的、关于此地数十年前还是空旷荒地时的环境信息碎片,强行灌入了导弹的识别系统!
对于依靠地形匹配和信号锁定的现代导弹而言,这短暂到不足零点一秒的信息错乱,是致命的。
最近的那枚导弹猛地一颤,轨迹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却足以改变一切的偏转!
“轰!!!”
它没有击中货车,而是擦着车尾,一头扎进了旁边一栋早已清空待拆的旧楼!剧烈的爆炸将整栋楼宇化作冲天的火球,灼热的气浪和无数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将本就失控打滑的货车狠狠掀飞!
天旋地转!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玻璃粉碎的爆响,还有同伴们压抑的惊呼混杂在一起。
货车在空中翻滚了半圈,重重砸在地面上,又滑行出十几米,直到撞穿一堵围墙,才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停了下来,车头严重变形,冒着滚滚浓烟。
(承)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痛苦的呻吟和挣扎声。
“咳咳……都没事吧?”林夕的声音从扭曲的驾驶座传来,她额头撞破,鲜血流了半边脸,但眼神依旧凶狠,强行踹开了变形的车门。
江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肋骨传来剧痛,可能断了几根。但他第一时间看向身旁的苏沫。苏沫被甩到了车厢角落,额头青紫,怀里的音乐盒却依旧被她死死护住,没有受到损伤。
“回声”的状况最糟,撞击加重了他的内伤,他蜷缩在角落,已经无法动弹,只有微弱的呼吸显示他还活着。杨振华博士在医护人员的保护下,虽有擦伤,但意识清醒。
“快!离开车子!可能还会爆炸!”林夕低吼着,协助众人从破损的车厢里爬出来,躲到相对安全的残垣之后。
夜空被远处的火光映成暗红色,雨水混合着灰尘和血腥味,滴落在他们狼狈不堪的身上。追兵的引擎声正在从四面八方靠近,他们如同落入陷阱的困兽。
“我们……逃不掉了……”苏沫看着怀中完好无损的音乐盒,又看了看重伤的“回声”和几乎失去战斗力的众人,绝望如同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心。
江辰剧烈地咳嗽着,忍着剧痛,目光却异常明亮地扫过周围环境。这里是旧城改造区,混乱,无人,但也意味着……可能存在李维监控网络的盲区,以及……一些被遗忘的“捷径”。
他的目光定格在远处一个被废弃的、有着巨大抛物面天线的建筑——旧时代的天文台遗址。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不,我们还有机会。”江辰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看向林夕,“我们需要一个足够高、足够开阔,并且拥有大型金属结构的地方!”
林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看向那天文台遗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你想用那个音乐盒……不,是那个密钥解码器,作为信标?”
“对!”江辰快速解释道,“织网者说过,物理密钥需要与‘基石’签名同步才能启动后门!李维封锁了所有常规通讯,但我们不需要将密钥发送到月球!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用足够强的功率,将‘密钥已就位,请求启动后门协议’这个信息本身,以及密钥的认证特征码,广播出去!”
他指着那巨大的抛物面天线:“利用那个!将它改造成一个临时的、定向的深空通讯阵列!‘星火壁垒’内部肯定还有织网者的同情者或隐藏的支持者!只要信息能被月球基地附近的某些监听站接收到,只要还有一个人相信‘火种’的初衷……”
这就是赌博!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赌人性中尚未完全熄灭的光!
(转)
没有时间犹豫!这是绝境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反击!
林夕和伤势稍轻的医护人员负责警戒和阻击迅速靠近的追兵。江辰、苏沫和杨振华博士,则拖着“回声”,艰难地冲向那座废弃的天文台。
天文台内部破败不堪,设备早已被拆除,只剩下那个巨大的、锈蚀的抛物面天线骨架还顽强地耸立着。江辰不顾肋骨的剧痛,在杨振华的指导下,利用现场能找到的废弃线缆和零件,结合音乐盒密钥解码器本身精密的电路,开始强行连接和改装那巨大的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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