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赵安康抓住一个老亲兵问道。
老亲兵眼圈通红:“将军不肯议和,还杀了鞑子派来的使者,被朝中奸臣参了一本,说他通敌叛国……”
赵安康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周遇吉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通敌叛国纯属诬陷,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挡了那些主和派的路。
“京城里,可有能说上话的人?”他问道。
老亲兵摇了摇头:“如今魏忠贤当道,朝中都是他的人,谁还敢为将军说话?”
赵安康沉默了。他可以杀尽北地的鞑子,却杀不尽朝堂的奸臣;他可以守住一座岛,却护不住一个忠良。
“将军被押走前,让小的给您带句话。”老亲兵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他说,那三千精锐,随时听候公子调遣。若有一日,能看到鞑子被打出去,他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赵安康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仿佛还带着周遇吉的体温。
“我知道了。”他拍了拍老亲兵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离开总兵府,赵安康没有立刻登船,而是在登莱城的酒馆里坐了一夜。他点了一壶最烈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却总觉得不如丹田的灵液来得解愁。
他想起了风清扬,那个在思过崖上守着独孤九剑的老者,明知五岳剑派的纷争,却始终不出山;想起了东方不败,那个为了葵花宝典自困黑木崖的教主,最终在绣架前走完一生;想起了周遇吉,那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将军,最终落得个革职查办的下场。
“这江湖,这世道……”他喃喃自语,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
次日,他没有去码头,而是转身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去救周遇吉——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闯入天牢无异于自投罗网。他是想去看看,那个让周遇吉蒙冤的朝堂,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想去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腐朽。
一路上,他看到了更多的流民,听到了更多的冤屈。有被贪官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有被阉党诬陷的官员,有想报国却无门的学子……这一切,都让他胸口的郁气越来越重。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出手。在济南府,他夜里潜入知府衙门,用沾了灵液的树枝,将那个搜刮民脂民膏的知府“请”到了大街上,让百姓们指着鼻子骂;在保定府,他遇到魏忠贤的爪牙在强抢民女,直接废了那人的武功,扔到了乱葬岗;在通州,他看到押送周遇吉的囚车经过,那些押解的兵丁正肆意打骂,他远远弹出几道金芒,将兵丁手里的鞭子打断,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动手。
他的行事越来越张扬,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江湖上又开始流传“蓝衫剑客”的传说,只是这一次,他杀的不再是鞑子和盗匪,而是贪官污吏和阉党爪牙。
“赵安康疯了吗?竟敢跟朝廷作对!”有人说。
“我看他是活腻了,魏公公的势力,岂是他能撼动的?”有人骂。
“好样的!早就该有人收拾这些狗官了!”也有人赞。
赵安康却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丹田的灵液在沸腾,体内的真气在咆哮,那些百姓的哭声,那些忠良的冤屈,像一把把火,点燃了他骨子里的血性。
他想起了自己悟出的《江湖行》,想起了琴音里的刚柔并济。原来,真正的江湖,从来不止于刀光剑影,更在于这世道的公平与正义;真正的剑,不仅要杀敌人,更要斩妖邪。
这日,他行至京城郊外的一座破庙,正想歇脚,却看到庙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清玄道长。
“赵公子,别来无恙?”清玄道长抚着胡须,笑容依旧淡然。
赵安康握紧了拳头,体内的灵液开始运转:“道长是来抢葫芦的?”
清玄道长摇了摇头:“贫道若是想要,早在玄心观便可动手。”他看着赵安康,“只是来劝公子一句,世道浑浊,非一人一剑可清。你这般行事,与以卵击石何异?”
“就算是卵,也要碰一碰这石头。”赵安康眼神坚定,“总不能看着这天下,被这群蛀虫啃噬干净。”
清玄道长叹了口气:“你可知,你丹田的葫芦,本是上古灵物,能聚天地灵气,化万物为宝。只是它认主之后,会渐渐与宿主融为一体,若宿主心术不正,或急于求成,便会被其反噬,最终爆体而亡。”
赵安康愣住了。他从未想过纳虚葫竟有如此隐患。
“前阵子你在秦淮河沉迷享乐,葫芦的气息便有些紊乱,幸好你及时醒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清玄道长道,“如今你戾气太重,葫芦的灵液虽能助你增功,却也在无形中放大你的杀心,长此以往,怕是会走火入魔。”
赵安康沉默了。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事,确实越来越急躁,越来越依赖灵液的力量,甚至有几次差点控制不住,想将那些贪官满门抄斩。
“那我该怎么办?”他问道,语气里少了几分桀骜,多了几分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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