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
死寂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闷响。
我瘫在冰冷地面，全身骨头像散架重组。
肌肉酸软，大脑深处残留着被撕扯的隐痛。
意识漂浮着，好不容易才找到锚点。
我还活着。
而且……我没失去对小雨的爱。
这个认知让我眼眶发热。
我撑起上半身，目光死死钉在墙角那个沉寂的身影上。
白鸦。
他一动不动。
殖装上那些呼吸般的蓝色光纹，彻底灭了。
只剩下哑光的、死气沉沉的金属壳。
覆盖半张脸的目镜，也黯淡无光。
那点余烬般的红光，消失了。
他像真的变成了一具冰冷机械。
「白鸦？」我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没有回应。
连一丝电流杂音都没有。
我连滚带爬挪过去，手指颤抖着探向他脖颈——那里是殖装与血肉的结合处，该有脉搏或能量流动。
指尖碰到一片冰凉坚硬。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我的心直直往下坠。
为了替我挡下最后的精神冲击，他耗尽了所有？甚至……核心彻底毁了？
「守夜人！」我猛地抬头，对着只有绿色指示灯在闪烁的黑暗嘶喊，「守夜人！听见吗？白鸦他怎么样了？！」
无人回应。
守夜人似乎也随着能源枯竭，一同沉寂。
绝望像冰水，再次漫上来。
刚找到一丝对抗「神谕」的可能，唯一的盟友却倒了。
只剩我一人，困在这黑暗绝地，面对随时会再次降临的、更狂暴的敌人。
我靠在他冰冷的身体旁，被无边的孤独和沉重吞噬。
疲惫如山压下来，我连摇动发电手柄的力气都没了。
就这样睡过去吧，也好过面对那残酷的未来……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时。
一点极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光点，在白鸦胸口最核心的位置，极其缓慢地，闪烁了一下。
像夜空里即将熄灭的最后星火。
我猛地瞪大眼，屏住呼吸，死死盯住。
一秒。
两秒……
就在我以为是自己眼花时，那点蓝光，又极其艰难地闪了一下。
比第一次稍亮了一点点，持续时间也长了零点几秒。
不是幻觉！
他还「活」着！至少，核心没完全熄灭！
希望的火苗再次点燃。
不能放弃！
他都没放弃，我凭什么放弃？！
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跄扑到手动发电装置前，用尽残存力气抓住冰冷摇柄。
吱嘎……吱嘎……
沉重的摩擦声撕裂死寂。
每一次转动都耗费着我巨大的体力。
汗水流进眼睛，刺痛的酸涩感传来，我不敢停。
我不知道这点微弱发电能起多少作用。
但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摇动。
不停地摇动。
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机械重复的动作上。
不去想未知的危险，不去想沉重的未来。
只是机械地、固执地，一圈又一圈摇动。
嗡……
墙壁内部传来微弱能量流动声。
控制台上，几个熄灭的指示灯挣扎着闪烁起来，提供了一片稍亮的光晕。
我立刻扭头看白鸦。
他胸口那点微弱蓝光，在能量注入后，似乎稳定了一丝。
闪烁频率依旧缓慢，但不再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灭。
有效！
我精神一振，摇得更卖力。
时间在枯燥重复中流逝。
不知摇了多久，直到双臂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直到后背被汗水完全浸透。
终于——
「唔……」
一声极轻微、带着电流失真感的低吟，从白鸦方向传来。
我猛地停住动作，扑到他身边。
他覆盖目镜的脸微微动了下。
目镜深处，那点微弱的红光，如同将尽的炭火，挣扎着重新亮起。
「白鸦！你醒了？！」我声音发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的头极其缓慢转向我。
目镜的红光微弱地聚焦在我脸上。
「……能量……极低……」电子音比之前更破碎，杂音严重，仿佛随时断线，「核心……受损率……百分之六十七……」
百分之六十七！
我的心揪紧了。
他几乎是在崩溃边缘强行苏醒。
「别说话，保存能量！」我急忙道，「我刚补充了些能源，你需要多久恢复？」
「……不确定……」他停顿很久，似乎在评估状态，「外部能源……效率……太低……需要……更高纯度……能量源……」
更高纯度能量源？这鬼地方去哪找？
「安全屋……储备……」白鸦电子音断断续续，「陆渊博士……可能……留有……应急能源……」
父亲留下的应急能源？
我立刻环顾四周。
安全屋除了控制台、货架和行军床，看起来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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