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两个字,像被谁在脑门上敲了一棍。
“母后”。
不是写在信上的,是洗掉重写的。有人想藏什么,又怕彻底抹去会出问题,干脆用新墨盖旧痕——这手法我熟,考古队修残简常用。
可这儿是大胤,不是实验室。谁费这劲?
念头没转完,外头巷子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快,但很齐,像是训练过的队伍在压着步子走。我立刻把信塞进怀里,扇子合上,贴墙蹲下。
谢琬就站在我旁边,手搭在神龛边上,指尖有点抖。
“别出声。”我说。
她点头,嘴唇抿成一条线。
门外人影晃了过,黑衣短打,腰间带钩,是裴党惯用的制式装束。他们没进来,但在庙前停了会儿,一人蹲下摸了摸门槛上的灰,又闻了闻手指。
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些人不是来找人的,是来查痕迹的。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有人动过这地方,甚至可能猜到是谁。
不能再待。
我抬手示意谢琬跟我走,指了指屋顶。她懂,轻轻踩上供桌,我托她一把,两人顺着瓦缝爬上去,动作尽量轻。底下那群人还在转悠,但只要我们不动,他们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到了隔壁人家屋顶,我探头看了眼,院子里堆着柴,晾着衣服。正好。
我扯下一根晾衣绳,一头绑在屋脊上,另一头甩下去,滑到一半时脚下一滑,差点摔进鸡窝。谢琬咬着牙把我拽住,两人滚进柴堆,惊得几只鸡扑腾乱叫。
外头巡逻的人立马调头往这边来。
“快走。”我拉起她,钻进侧墙的小门洞,拐进一条窄巷。
巷子又湿又臭,地上全是烂菜叶和污水。我们贴着墙根跑,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有狗。”谢琬突然说。
我一愣,竖耳听——果然,除了人声,还有低低的呜咽声,像是猎犬在嗅地。
麻烦了。
这种狗专训来追活人,靠气味锁定目标。我们刚才在土地庙待过,身上多少沾了点香灰味,再加上一路出汗,就是活靶子。
我停下,扯下袖角,在路边一摊发绿的腐水里浸了浸,然后绑在脚踝上。又顺手从垃圾堆里捞了只死老鼠,挤出血来抹在鞋底。
“照做。”我对谢琬说。
她皱眉,但还是照办了。味道冲得人想吐,但这时候顾不上体面。
“分三路走。”我低声吩咐跟来的两个人,“你们两个走明道,穿庙祝衣服,留脚印。我和她走暗沟。”
他们点头,迅速换装,故意从另一头巷口走出去,留下清晰足迹。
我和谢琬掀开一块石板,跳进废弃的排水渠。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脚下全是滑腻的泥浆,每一步都像踩在烂豆腐上。头顶偶尔传来脚步声,还有刀鞘碰墙的响。
走到一半,头顶忽然静了。
我屏住呼吸,拿扇柄轻轻敲了两下砖缝。
“笃、笃。”
声音不大,像老鼠在挠墙。
上头立刻有动静,一人低声说:“那边!”
接着是几个人跳下来搜寻的脚步声。
等他们走远,我才继续往前爬。
终于看到出口光亮时,我几乎要欢呼。
可刚探出头,一支弩箭“嗖”地钉在我面前土墙上,离脸不到半尺。
我慢慢抬头。
五个人,全黑衣,手持短弩,呈扇形围过来。领头的抬手,又要射。
我没动,反而打开折扇,慢悠悠摇了三下。
这是约定信号。
下一瞬,巷口枯井方向“轰”地腾起一股黄绿色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那是提前埋好的硫粉引燃了毒烟罐,配方还是从裴母药房顺出来的改良版,闻多了能让人咳到断气。
追兵顿时乱作一团,捂着嘴往后退,有人直接跪地干呕。
我趁机跃出,折扇一翻,扇骨点中一人咽喉,他当场倒地。第二个举弩想射,我侧身躲开,扇尖戳他手腕,骨头发出脆响,弩落地。
第三个扑上来,我转身踢他膝盖,反手用扇柄砸他后颈。他闷哼一声,趴下了。
剩下两个想跑,却被谢琬抄起头上铜簪,用力掷出。一枚钉进一人腿弯,那人惨叫跪地。
我走过去,蹲在那人面前,压低声音:“回去告诉裴仲渊——他每天转十二圈念珠,逼自己清醒的事,我也知道。”
那人瞪大眼,满脸不信。
“不信?”我冷笑,“他左手小指有旧伤,转太快会抽筋。昨儿他见萧景珩,转了十四圈,是不是?”
对方脸色变了。
我懒得再问,一刀割下他肩头绣着蛇纹的徽记,顺手扔进烟雾里烧了。
干净利落,不留证据。
谢琬站在我身后,喘着气,脸上沾了点泥,但眼神亮得吓人。
“你还行吗?”我问。
她点头:“只要你不丢下我。”
“我没那打算。”我说,“但接下来更难走。”
天边刚泛白,远处传来马蹄声。
接应的马车到了。
我们穿过最后一段荒林,来到空地边缘。车夫坐在辕上打盹,马鼻喷着白气。
我扶谢琬上车,自己正要跟上,忽然觉得肋下一紧,像是有把钝锯在来回拉。
低头一看,袖口渗出血来。
旧伤裂了。
我咬牙撑着爬上车,靠在角落,顺手把扇子打开,背面添了行小字:“念珠计毒,已破。”
写完合上,扔给谢琬:“收好。万一走散,凭这个找我。”
她接过,攥得很紧。
外头风刮得紧,林子沙沙响。
马车还没动,但我知道,他们不会让我们安稳离开。
果然,远处树影里,又有黑影开始移动。
我掀起帘子看了眼,冷笑。
来得正好。
追吧,看谁耗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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