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的光晕在石壁上滑动,那点荧绿的“退”字早已被我们甩在身后。我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沉了些。谢琬跟在我左后方半步,没再说话,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通道越走越窄,头顶的石头缝里不断渗水,滴在肩头冰凉。转过第三个弯时,前方忽然开阔,一道高阔的石门横在尽头,门楣上刻着四个大字:“天启遗录”。
我没停步。
谢琬却迟疑了一瞬,“这名字……怎么听着像谁特意写给我们看的?”
“那就说明有人不想让咱们看不懂。”我抬手推门。
石门应声向内滑开,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多年未启的书库混着香灰的味道。殿内极高,穹顶隐没在黑暗里,正中央立着一面巨幅壁画,从地面直贯而上,几乎占满整面墙。
我举起夜明珠,光一扫过去,谢琬猛地吸了口气。
画上是宫变那一夜。
火光映红了宫墙,侍卫举刀砍杀太监,廊下悬着几具尸体,随风轻晃。画面中央是一口井,一个穿凤尾裙的女人跪在井边,怀里抱着襁褓,正被人从背后推下去。她回头那一瞬间,脸上惊恐与决绝交织,唇边有血丝垂落。
旁边站着个瘦高的宦官,手持毛笔,在竹简上写字:“皇后女殁,年一月。”
谢琬整个人僵住了。
她盯着那女人的脸,手指慢慢蜷紧,指甲掐进掌心。她的呼吸变得又急又浅,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她哭、唱童谣、最后消失在火光中的女人——终于有了模样。
我立刻收起夜明珠,四周骤然暗了下来,只余一丝微光从壁画边缘透出。我侧身挡在她和画之间,一手轻轻搭在她后背,掌心能感觉到她脊骨在微微发颤。
“别看脸。”我声音放得很平,“看她的衣服。”
她没动,眼珠都没转一下。
我又说:“你看她裙子上的纹路,三重凤羽,金线勾边,这是废皇后专属的制式。还有她手腕上的镯子,双环嵌玉,前朝旧例,只有嫡出公主才能戴。”
她终于眨了眨眼,视线缓缓移向那些细节。
我继续道:“史书记载,先帝废后确有一女,满月时因‘体弱多病’送入冷宫,不久夭折。可没人见过尸首,也没人办过丧仪。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根本没死。”
她喉咙动了动,声音哑得不像话:“那……我是谁?”
“你是她女儿。”我说,“活下来的那一个。”
她咬住下唇,肩膀抖了一下,却没有哭出来。
我转过身,指着壁画角落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是个婢女打扮的女人,正趁着混乱从井边抱起襁褓,贴着墙根往暗道跑。她背上还背着个包袱,里面似乎有衣物和药瓶。
“你看这个人。”我说,“她不是宫里的普通奴婢。她敢在这种时候动手救人,说明早有准备。而且她选的路线很熟,直通地宫排水口——那是唯一能避开守卫的出口。”
谢琬盯着那身影,忽然低声问:“她……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摇头,“但我知道她成功了。你活着,站在这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然后她忽然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壁画,指尖轻轻触上那个婢女的脸部轮廓。动作极轻,像是怕弄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娘……是不是知道我会回来?”她喃喃地说,“她有没有留下话?有没有人告诉她,她的孩子活得好好的?”
我没有回答。
这种问题,没人答得上来。
但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她感受到我在。
“琬儿。”我说,“你现在不是来听别人怎么说你的。你是来改写这段历史的。”
她回过头看我,眼睛红得厉害,可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茫然无措的小姑娘,也不是装腔作势的尚书府千金。她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是谁。
“你说我是活着的证据?”她声音很轻。
“对。”我点头,“你不只是谢家养女,也不是哪个替身。你是当年那场宫变里唯一逃出来的血脉。他们以为你死了,可你不但活了,还回来了——带着记忆,带着恨,也带着命。”
她嘴角动了动,竟笑了笑,笑得有点涩,也有点狠。
“那我得让他们知道,死掉的那个不是我。”
我松开手,退后半步,“接下来的路,不会比这条通道容易。”
“我知道。”她说,“但我不怕了。”
她转身重新看向壁画,目光从跳动的火焰扫过井边女子,再到那个抱着婴儿奔逃的婢女。她的手指再次抬起,这次不是触碰,而是指向画中一处细节——那婢女腰间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似乎刻着几个字。
“楚昭。”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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