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软饭硬吃了。
一些见钱眼开的人,投其所好,就开始恭维蔚爱国。
蔚爱国在这群有心人的捧杀下,很快飘飘然,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人们形容感情,常常用那么一句话: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其实不然,人一生能够爱几个人,跟车马快慢,书信快慢没有一点关系。
有关系的,只是关乎人的心性,关乎人对一份感情的责任,关乎一份从一而终的担当,关乎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诚。
一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无法忠诚的人,车马再慢,也挡不住朝三暮四。书信再缓,也抵不住朝秦暮楚。
而对芳杏这样痴情的人来说,即使面对的是飞机和火箭的速度,她的世界里也只有人生初见的那个人。
临近中秋节的时候,距离去省城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李翠儿的病即使吃着医生开的药,也无济于事,越发的严重了。
先是她的眼睛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慢慢的,比较硬的饭菜,就吞咽的困难了。
芳杏只能把李翠儿的饭菜煮的更软烂些,把肉剁成细细的肉沫,做成汤一勺一勺的喂给李翠儿。
越临近中秋,李翠儿越想爱国,不停的念叨,一天能念叨好几遍。
芳杏很耐心的一遍一遍的跟她讲,爱国没几天就回来了,很快的。
中秋节前一天,蔚爱国回了家,是个下午,在门口玩的蔚晴先看见了他,高兴的喊,“爸爸,爸爸回来了,妈妈,爸爸回来了。”
蔚蓝在小树林里采蘑菇,抓松毛虫,听见蔚晴的喊声,她提起篮子,嗖嗖几步就窜到了家门口的胡同道上。
她没来得及喊蔚爱国,就不高兴了。
她看见爸爸蔚爱国在嫌弃妹妹蔚晴。
蔚晴在门口玩泥巴,手上确实沾了泥土,才四岁多的小姑娘,冷不丁看见爸爸,很兴奋,哪里还记得自己满手的泥土,朝着爸爸就扑了过去。
蔚蓝看见她爸蔚爱国,皱着眉头嫌弃的躲到一边,一边躲一边呵斥蔚晴,“干啥呢?站下,咋这么不讲卫生?看把我衣服弄的这脏劲儿的,没规律。”
不仅蔚蓝看见了,听到声音出门迎接蔚爱国的芳杏也看见了,坐在窗户边往外看的蔚佑之也看见了。
蔚蓝提着篮子快步走到憋着嘴眼里含泪的蔚晴身边,翻眼看了她爸一眼,扯着蔚晴的手先回了家。蔚蓝没有叫爸爸。
蔚爱国浑然不觉,扯着嗓子摆出家长的样子,又呵斥蔚蓝,“蓝妮儿,你这么大了,咋也这么没规矩?没看见你爸回来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你妈咋教育你的?”
蔚蓝没有回头,直接回话,“我不讲卫生,衣服也脏,手也脏,能打招呼么?”
蔚爱国气的脸通红,却卡壳了。
隔着窗户的蔚佑之,看着蔚爱国打着发蜡的亮锃锃的头发,还有身上时兴的西服,沉下脸。
芳杏见到蔚爱国的喜悦也打了折扣,她也打量了蔚爱国几眼,大半年不见,她也发现了蔚爱国的变化,心里有些异样,天生把人往好处想的芳杏,根本没有多想,反而因为蔚晴一手的泥土,有些理亏,讨好的跟蔚爱国笑笑,“爱国,晴晴是看见爸爸回来,高兴的忘形了,我去给她洗洗,你先放下东西,谢谢吧。”
蔚爱国看见芳杏也没有放开脸色,还是皱着眉头,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芳杏,“你一天天的在家都干啥呢?孩子这么埋汰也不管,就这个样子,哪能站人眼前了?丢人现眼的。真是的,一看就是乡下人。”
蔚爱国这样说着,还不停的扑打身上被蔚晴碰过的地方。
芳杏的脸色霎时苍白,眼眶就红了。
蔚佑之听不下去了,他用咳嗽声制止了想继续耍威风的蔚爱国,“咳~,爱国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蔚爱国听见爹的声音,条件反射似的老实了。快走几步进了屋,在堂屋里就赶紧跟他爹打招呼,“嗳,爹,我回来了。”
这时候,在睡觉的李翠儿醒了,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立刻激动起来,挣扎着爬起来,摸索着墙面,颤声喊,“爱国啊,你可是回来了,娘可真想你啊。”
蔚爱国突然听见他娘的声音,吃了一惊,一步快进屋,“娘?你咋来了?”
蔚佑之再次蔚爱国一眼,面沉如水。
李翠儿只顾儿子回来激动了,摸索着想去拉儿子的手。
蔚爱国这时才发现了不对劲,他娘咋像个看不见的?
他没有去接他娘拉他的手,而是惊异的看向蔚佑之,问道,“爹,俺娘咋了?”
蔚佑之看着半年不见,变化如此大的蔚爱国,脸沉心也沉,不免叹息,这环境造就人,环境更改变人呐。
李翠儿擎着手,等了半天,没等到儿子的回应,她的急切也冷却下来,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低下了头。
没有人回答蔚爱国,场面就冷了下来。
蔚蓝瞪着大眼睛,清凌凌地瞥一眼她爸,心里不是很得劲,拉着蔚晴去了她俩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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