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觉着不对,对蔚爱民正色道,“爱民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别光知道笑,跟我说说发生啥事了?”
蔚爱民一看插科打诨不行,江川认真了,就故意轻描淡写的告诉江川,“啊,没啥大事。是我爹,非要跟我娘分开过,把家里的房子分给了我娘。娘看我好,让我照顾她,照顾我爹。就这事。这不我娘让我们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江川直觉蔚爱民没有说实话。
“那你爹住哪儿?”江川问蔚爱民。
“啊,我爹说,他先住在我哥的房子里。哎呀,你别啰嗦了,赶紧收拾东西,咱赶紧搬过去啊。”蔚爱民不耐烦的跟江川娇声说着。
江川没有听蔚爱民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回头跟蔚爱民说,“你先别收拾,不着急。先吃饭再说。”
“哎,你要去哪儿?”蔚爱民追着问。
江川没有回答,快步往外走。
出了门,想先去西井老奶家,又一想,不成。
转身又往建祥的房子走去。
新河村不大,总共一百多户人家,去谁家都不远。
江川大步流星的,一会儿就到了。
推开院子门,江川叫了一声,“叔,我是江川,你在家么?”
因为蔚佑之不同意这门婚事,江川一直不敢改口。所以,一直叫蔚佑之叔。
“川子啊,我在家,你进来吧。”蔚佑之在屋里回答。
蔚佑之和爱国都在,江川先叫了一声“叔”,又跟爱国打个招呼,“爱国”。
爱国朝他点点头,没说话。
蔚佑之问江川,“川子,你来干啥?有事啊?”
“叔,是有事,我能问问您么?”江川不会拐弯,开门见山,直接问蔚佑之。
“是不是我跟爱民她娘分家的事?你知道了?你跟我说说,你都知道什么?”蔚佑之不愠不火地问江川。
江川说,“我问了爱民,她说的含含糊糊的,我想不明白,就来问问叔。到底发生啥事了?叔,能告诉我么?”
蔚佑之看着江川,带着深意,说,“能说,先坐吧,我慢慢告诉你。”
江川在凳子上坐下,然后看向蔚佑之,等着蔚佑之的答案。
蔚佑之先问江川,“你吃饭了没有?”
江川默了一瞬,摇摇头,“没有,叔。”
蔚佑之意料之中的笑笑,吩咐爱国,“爱国,给你川子哥弄点饭吃。”
“哎,爹,有现成的,我这就拿过来。”爱国答应一声。
不一会儿,就用一个高粱杆儿扎成的小盖帘端了过来,很简单的饭,一个白面饽饽,一碟咸菜疙瘩丝,一碗豆酱,两颗扒好的大葱,一碗盐渍的香椿。
爱国把盖帘放在炕沿上,江川也不客气,把凳子靠近炕沿儿,一口饽饽,一口咸菜,大口吃了起来。
蔚佑之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支旱烟,随着旱烟飘出的烟雾,看着江川吃饭。
一支烟的功夫,江川吃饱了饭。
爱国还给爹和江川都倒了一杯水。
蔚佑之喝了一口水,才缓缓开口,“川子,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蔚佑之没有直接切入主题,也不管江川眼里的疑问,继续说,“我年轻的时候,啥也不懂。赶路时,走到一家人家,口渴了,上门讨水喝。这家的姑娘给我一碗温水,我就非常感激人家。觉着这姑娘真好,对上门讨水喝的人,还能送一碗温水,肯定是个善良的姑娘。然后,就看了人家姑娘一眼,一看姑娘还很俊俏,姑娘还对我笑,我这就上了心,回家央求爹娘上门提亲。”
蔚佑之说到这里,江川和爱国才有所了悟,原来爹(叔)和娘(婶子)是这样认识的啊。
江川心里有触动,可不是咋滴,当初从部队回村时,第一次看见蔚爱民,就晃了江川一下。
这是爱民吗?啥时候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
后来,漂亮的爱民,看见他就羞答答的低下头,笑着跑掉,跑出去几步,又回头瞅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又娇滴滴的转头离去。
江川现在也忘不了,当时自己内心的悸动。蔚爱民一下子就跑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没出来。
蔚佑之了然的看看江川,接着说,“刚成亲那几年我都在家里,最远也就在县里工作。那时候建祥才三岁,爱民还不满一周岁。虽然有时候,她常使些小性子,不伤大雅,我也能容忍过去,夫妻倒也和睦。”
说到这里,蔚佑之停下来,望着放在墙角的煤油灯出神。
好似是在怀念年轻时候的那段时光。
爱国和江川也不敢打扰,静静的等着蔚佑之说下文。
蔚佑之没有恍神多久,拿起烟笸箩,找出一张裁的大小合适的烟纸,捏起笸箩里的烟丝,放在烟纸上,慢条斯理的开始卷烟。
一边卷烟,一边带着回忆慢慢叙说,“她第一次不管不顾的撒泼打滚儿,是因为我接到命令,要离开家乡去远方,当时上级就说,归期无定。她不想让我走,我又必须要走,她撒泼打滚儿,也没有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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