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穿过院中古槐树浓密的枝叶,筛下层层叠叠的树影。那些影子在地上织成一张晃动的绿绸,风一吹,便如流水般荡漾——掠过后院矮矮的竹编鸡舍,拂过墙角堆着的半筐干稻草,也漫过陆砚辞脚下那片刚撒过谷粒的青石板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谷香,混着新翻泥土的湿润气息,还有鸡群“咯咯”的啼鸣此起彼伏,像是在应和着风的节奏。夕阳像融化的蜜糖,将庭院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暖融融的橘色,连鸡群羽毛上的细小纹路都被染得格外柔和,连落在石台上的谷粒,都泛着细碎的光。
苏晴捏着一本卷边的《青云问道》续集拍摄剧本,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站了足足有十分钟。那剧本封面印着烫金的“内部拍摄版”字样,边角早已被她反复摩挲得发皱,页边还沾着几点咖啡渍——是昨晚熬夜琢磨剧情时不小心洒的。剧本上用三种颜色的笔做满了标注:红色马克笔圈出的是台词重音,比如碧瑶那句“我不配见他”里的“不配”二字,被圈了三次;蓝色水笔划出的是情绪转折,在“合欢铃响”的舞台提示旁,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最密集的是黑色铅笔批注,在“碧瑶复活避见张小凡”那段戏的页边,写着“愧疚?不够痛”“情绪单薄”“核心动机不明”等密密麻麻的疑问,字迹都带着几分焦虑。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对着这段戏发愁了。前两次,她找过编剧和导演,编剧只说“按剧本标注的‘愧疚’演就行”,导演也拍着她的肩膀说“情绪到位就好”,可她总觉得不对劲——碧瑶是敢为张小凡挡下诛仙剑的女子,那样热烈的人,怎么会只因为“愧疚”就躲着心上人?这份情绪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看得见轮廓,却摸不透核心,让她连台词都念得别扭。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蹭过发烫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夕阳,还是因为即将开口的紧张。终于,她迈开脚步,朝着后院喂鸡的陆砚辞走去。
陆砚辞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浅灰色粗布衫,领口松松系着一颗布扣,露出一点锁骨;裤脚挽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几点泥星,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早上打理菜园时被荆棘刮到的。他左手端着一个磨得光滑的竹制谷瓢,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谷粒,轻轻往地上撒着,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每一粒谷粒都落得均匀,生怕饿着哪只鸡。几只羽毛油亮的母鸡围着他“咕咕”叫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啄食,偶尔有胆大的芦花公鸡凑到他脚边,他便弯腰,用指背轻轻拨开它的鸡冠,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像在对待调皮的孩子。
“陆先生,打扰您一下。”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走到陆砚辞身边时,特意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放缓了——怕惊到正在低头啄食的鸡群,更怕自己的唐突扰了这份宁静。她举起手中的剧本,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用力,将纸页捏出一道折痕,指着其中一页用荧光笔涂得发亮的段落,语气里满是困惑:“您看这段,是碧瑶复活后,明明知道张小凡就在山下的破庙里等她,却一直躲在青云山后山的崖边,连合欢铃都不敢让它响出声。编剧这里写的情绪是‘愧疚’,说她觉得当年为救小凡而死,后来又让他为了复活自己,闯焚香谷、寻玄火鉴,耽误了修行,连累了他。可我对着镜子练了好多次,总觉得这份‘愧疚’太轻了,像浮在水面上的油,戳不透,抓不住,好像差了点什么更沉、更能戳中人心的东西——那种能让她连见一面都不敢的情绪。”
陆砚辞闻言,撒谷粒的手顿了顿,最后一粒谷粒轻轻落在青石板上,被一只母鸡立刻啄走。他将谷瓢放在旁边的石台上,石台上还留着之前放茶杯的环形水渍。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手上残留的谷壳——那些谷壳细小而轻盈,沾在他指缝间,他便用拇指指甲轻轻蹭掉,动作细致得像在擦拭一件珍宝。做完这一切,他才接过苏晴递来的剧本,指尖碰到剧本封面时,能感受到纸张因反复翻阅而变得粗糙的质感,连页边都有些卷曲。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快速翻阅着前面的剧情,翻页的动作流畅却不潦草——手指捏住页角,轻轻一掀,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的目光扫过“草庙村惨案”里“张小凡抱着死去的林惊羽哭到晕厥”的描写,掠过“小凡入青云”时“他总把自己的馒头分给同门师弟”的细节,在“碧瑶挡剑”那段“她笑着说‘九幽阴灵,诸天神魔’,血溅在小凡脸上”的文字上停顿了两秒,仿佛对每一段剧情都了如指掌,连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楚。
很快,他的目光在其中一页定格。那是一段看似平常的景物描写,被编剧用括号标注为“烘托氛围”:“青云山后山的雾总是很浓,浓得像化不开的愁。碧瑶坐在崖边的青石上,脚边的野草沾着露水,她看着山下的炊烟从错落的屋顶升起,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的合欢铃——铃身是暖的,她的指尖却是凉的,铃音轻响,却像被雾捂住了似的,闷得慌,捂不住她眼底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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