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卷帘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褚修远只拉开一道刚够侧身通过的缝隙。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制的防护——三层加厚雨衣用胶带缠紧，摩托车头盔的护目镜上贴着防雾膜，左手小臂绑着从货架拆下来的不锈钢托盘。
街道上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三天前还车水马龙的城市主干道，现在堆满了撞毁的车辆残骸。几处火势尚未完全熄灭，黑烟像垂死的巨蟒缠绕着高楼。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臭，混着汽油的刺鼻气味直冲鼻腔。
他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军用皮靴是前两天从一具士兵尸体上换下来的，鞋底与碎玻璃摩擦的声音被控制在最低。
对面那家"极限健身"的招牌还亮着应急电源的幽绿光芒。这是他选择的第一目标——那里有专业的搏击器械，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家健身房为退伍军人提供优惠，偶尔会有特殊装备寄存。
就在他准备穿越街道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
褚修远立即蹲下身，借着报废公交车的掩护观察。两个街区外，一支装甲车队正在且战且退。他摸出从便利店带来的小笔记本，用铅笔快速记录：
"11:47，军方车队南向移动。丧尸对声音敏感，但对装甲车撞击无反应。注意：出现新型个体，移动速度约为普通丧尸三倍。"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的手腕很稳。
装甲车队的阵型突然混乱。从两侧高楼坠落的丧尸像熟透的果实砸在车顶，那些速度奇快的新型个体则从车底钻过，直接扑向士兵的咽喉。
"新型个体优先攻击颈部，普通丧尸倾向撕咬任意暴露部位。"他继续记录，呼吸节奏都没有变化。
最后一个士兵倒下时，褚修远合上笔记本。没有愤怒，没有恐惧，他只是默默计算着自己穿越街道的最佳路线——军方溃败意味着这片区域将很快被尸潮淹没。
他选择了公交车顶的路线，踩着扭曲的金属骨架跳跃前进。头盔阻碍了部分视野，但安全更重要。
健身房的玻璃门早已破碎，他踩着碎玻璃踏入前厅。地上散落着健身器材和干涸的血迹，但意外的没有尸体。
武器库在最深处的会员区。褚修远解开缠在腰间的消防斧——从便利店消防柜拆来的，比健身器械实用得多。
推开虚掩的门，他愣住了。
武器库有人。
一个高挑的女人正在往战术背包里塞弹匣，动作流畅得像是重复过千百次。她听到动静瞬间转身，手枪已经指向褚修远的眉心。
"退后。"女人的声音很冷，持枪姿势标准得像是教科书插图。
褚修远的目光快速扫过对方：作战裤，战术背心，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最重要的是她持枪的姿势——双臂微曲，重心下沉，这是长期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
"军人？"他问，同时慢慢将消防斧放在地上，"我不是威胁。"
女人的枪口没有放下，但眼神略微变化："退伍兵。你怎么知道？"
"你的站姿。还有你装弹匣时习惯性检查膛线的动作。"褚修远保持双手可见的姿势，"我叫褚修远，对面便利店的夜班员。"
他注意到女人背包里已经装了不少装备，但最重要的几把长武器还挂在墙上。她在赶时间。
窗外传来密集的撞击声。越来越多的丧尸被吸引到健身房周围。
"夏侯薇。"女人终于报出名字，枪口稍微偏开几度，"你说你在便利店工作？"
"值夜班。对库存和逃生路线很熟。"他刻意提到自己的价值，"这栋楼有地下停车场，连通地铁站。"
夏侯薇的眉头微动："地铁站已经封锁了。"
"官方出口封锁了。员工通道还在。"褚修远慢慢直起身，"我们可以合作。你需要的装备我可以帮你拿，我知道最快的路线。"
就在这时，武器库的防盗窗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一根钢筋被硬生生掰弯，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丧尸面孔。
"该死，是强化种！"夏侯薇连续开枪，击倒了最前面的几个。
褚修远已经捡起消防斧："合作？你七我三，各自保留所有权。出了地铁站各走各路。"
"成交。"夏侯薇扔给他一个背包，"装你那份。五分钟。"
褚修远接过背包时，注意到女人左手无名指有一道新鲜的割伤。她在不久前失去过戒指。
这个细节他不会记在笔记本上，但已经存入脑海。
窗外，尸潮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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