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光速琥珀应声化作一道蕴含着无穷知识与规则的数据流光,如星河倒卷,瞬间融入墟玥的眉心。
作为墟天宇宙的法则化身,墟玥将严格依照十一维文明推演出的既定程序,执行后续的创世任务,引导宇宙演化,直到弦力场读数接近稳定阈值,物理常数趋于完美……
司星墟最后走到青铜神树旁。这株承载了太多文明回响的神树,枝叶间仿佛还回荡着钧天的玉振、苍天的低语、炎天的烈响……
“时候到了,”他轻声道,如同对老友话别,“去吧,去那片未来的广阔天地,尽情绽放你们文明的辉煌吧。”
他举起变得有些沉重的万象锲,最后一次,敲击在神树的主干上。
“轰!”
青铜神树瞬间如同被点燃的圣炬,连同其枝杈间悬挂的所有文明“果实”,一同化作无数道绚烂的、代表着不同文明特质与希望的流光,如同亿万颗逆行的星辰,冲向了新宇宙的四面八方,去成为未来星辰的核心,去播撒文明的种子。
原本神树所在的位置,再次恢复了永久的虚无。
司星墟的目光,静静地望着眼前这片虚无的深渊,目光却仿佛已经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时空壁垒,看到了那片被绝对黑暗包裹、时间静止的虚无之地,看到了那颗凝固的蓝色星球,看到了泪珠悬于胸前的时昭玥,看到了沉稳坚毅的时寒锋,看到了所有熟悉的面孔……眼中是无尽的、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
“我可以利用超弦晶石最后的力量,为你创造一个时间零度空间,”墟玥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依旧平静,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或许……可以等到地球回归的那一天。”
“不用了。”司星墟轻轻摇头,声音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释然。十一维算筹的长期影响,几乎完全抹去了他的感性因子,此刻支撑他的,是纯粹的、为了人类文明存续的绝对理性。
他完成了使命,个人的存续,已无意义。
“墟玥,”他看向这位由他亲手参与创造、如今已成为宇宙法则的至高存在,“在我意志终结之前,用它……代表人类,为你,为这个新宇宙,补上人类文明的印记。这算是我……对人类,最后的祝福吧。”
墟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那由法则构成的眼眸中,似乎有亿万星辰生灭。最终,她回应:
“如你所愿。”
司星墟缓缓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一枚彻底失去光泽、变得完全透明的金丹,从他体内缓缓浮出,悬于空中。
然后,“噗”的一声轻响,金丹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弱白光的光点,如同无数承载着人类文明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探索与勇气的记忆碎片,纷纷扬扬地飘向墟玥。
墟玥的身影在光点中变得更加凝实,她走上前,伸出由法则构成的手,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易碎的梦境般,抚摸了一下司星墟已然失去生息的脸颊。
顿时,一道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光芒将司星墟的身躯,以及那柄伴随他始终的万象锲,一同包裹起来。
光芒凝固,最终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内部流转着星云与人类文明光影的琥珀。
司星墟安详的面容与万象锲,被永恒地封存在了这创世之地,这块由他自身意志与人类文明印记凝聚成的纪念碑之中。
墟玥静静地在这块特殊的琥珀前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调动宇宙背景的微弱波动,在那琥珀上,无声地刻下了一行跨越了所有语言与文明、直抵本质的铭文:
“这个人,拯救了宇宙!”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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