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息复杂而又统一。
既有大妖中期那足以让万物臣服的恐怖威压，又有一轮璀璨夺目，几乎凝为实质的功德金光，如同一轮小太阳，将房间内的所有阴邪之气尽数驱散。
更让烈阳真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功德金光之中，还夹杂着一股精纯浩瀚，连绵不绝的香火愿力！
神圣与妖异，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竟完美地融合在了这只青鸟的身上，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摇曳的独特气场。
烈阳真人的脑子，在看到这只青鸟的瞬间，“轰”的一声，炸了。
他看着那只青鸟，感受着那股做不得假的纯净功德之力，再回想起自己那莫名其妙就被封印，晦涩凝滞的法力……
一个让他浑身冰冷，手脚发软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天谴！
这不是什么禁法之毒！这是天谴！
是自己攻击了一位身负大功德，受香火供奉的灵兽，才会引来的天道业力反噬！
难怪……难怪自己的法力会瞬间失效！
难怪自己的紫霄神雷，会被对方轻易化解！
难怪自己的本命法剑，会被对方随手斩断！
自己……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他将一位本该是盟友，甚至可能是前辈高人的功德灵兽，当成了害人的妖邪，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雷法轰杀！
羞愧、悔恨、惊恐、后怕……无数种情绪，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他那张本就惨白的脸，此刻一阵青一阵白，精彩到了极点。
他挣扎着，用那柄断剑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然后，在周生那茫然不解的注视下，这位刚刚还威风凛凛，誓要与妖邪同归于尽的龙虎山真人，对着那只刚刚现身的青色大鸟，用尽全身的力气，深深地，深深地，弯腰作揖。
“见过道友……贫道烈阳，有眼不识真仙，冒犯了道友虎威，罪该万死！”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惊惧。
这一幕，彻底让刚刚转醒的周生看傻了。
前一刻还在为民除害的仙长，怎么对着后来的“大妖”，行如此大的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疯了吗？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而被撞飞在地的画皮春娘，也重新凝聚了身形。她从地上缓缓浮起，那张鬼脸上的怨毒，比之前更加浓烈。
在她眼中，无论是道士，还是这只突然出现的青鸟，都是阻碍她复仇的敌人！
她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周身的怨气再次暴涨，准备不顾一切地，将眼前所有活物，撕成碎片。
然而，林羽根本没有理会身后那个正在拼命道歉的烈阳真人。
她只是静静地落在堂中，转身，面对着那个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怨恨的厉鬼。
她的声音，清冷而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直接穿透了那层层怨气，清晰地在春娘的神魂之中响起。
“春娘，为了这等人渣，毁了自己来世的福缘，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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