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眠仓内,那双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清明,只有一片混沌的、原始的猩红。
那不是属于齐桓的眼神。
“成功了!老A!我们成功了!”
吴哲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他脸上的喜悦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骨髓的困惑与寒意。
山猫离休眠仓最近,他正想上前扶起自己的战友,口中还念叨着:“齐桓,你小子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休眠仓中直射而出!
没有战术动作,没有格斗起手式,那是最纯粹的,野兽扑食的动作!
“小心!”
袁朗的警告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山猫整个人被那道黑影狠狠撞在胸口,双脚离地,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上,身体弓成一个诡异的虾形,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数米外的合金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胸前的战术背心已经凹陷下去一大块,生死不知。
控制室内,只剩下袁朗粗重的喘息,吴哲呆滞的目光,以及……陈博士那癫狂的,压抑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博士捂着脸,笑得浑身发抖,笑声嘶哑而尖利,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袁朗,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杰作!我送给你们A大队的……一份大礼!”
那道黑影,正是齐桓。
他赤裸着上身,浑身的肌肉虬结,呈现出一种非人的青灰色,皮肤下,一根根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凸起,散发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那双猩红的眼睛扫过室内,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陈博士!你对他做了什么!”袁朗左肩的伤口因为愤怒而崩裂,鲜血浸透了他的作战服,但他毫不在意,右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那个曾经是他最信任的兵。
“做什么?”陈博士张开双臂,神情陶醉,“我救了他!当年任务失败,他心脏被弹片击穿,是我,用我毕生的心血,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一种……更高级的生命形态!”
“你放屁!”袁朗怒吼,枪口却没有丝毫动摇,“这根本不是齐桓!”
“当然不是了。”陈博士笑得愈发得意,“以前的齐桓,是你的兵,是国家的武器。但现在的他,只听从最原始的本能,他是一头只知道杀戮和破坏的野兽!而我,就是解开他脖子上锁链的人!”
吴哲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扑到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陈博士看着吴哲的动作,嘲讽道,“为了防止你们耍花样,我早就把休眠仓的物理连接全部切断了!现在,谁也关不上这个笼子了!他是完美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是你们这些凡人的数倍!袁朗,好好享受吧,享受被自己最信任的部下,亲手撕碎的滋味!”
“齐桓!”
袁朗没有再理会陈博士,他看着那个一步步逼近的“怪物”,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看着我!我是袁朗!我是你的队长!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回应他的,是齐桓喉咙里一声更加狂躁的嘶吼。
下一秒,齐桓动了。
他的脚在地板上猛地一踏,坚硬的合金地板竟然被他踩出一个浅浅的凹陷!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扑袁朗!
袁朗瞳孔一缩,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侧身闪避。
“嗤啦!”
齐桓的手爪擦着他的身体划过,袁朗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作战服被轻易撕开,五道深可见骨的爪印从他的右胸一直延伸到腹部!
好快!好大的力量!
袁朗忍着剧痛,一个翻滚拉开距离,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响了。
“砰!砰!砰!”
三发子弹,精准地命中齐桓的胸口。
然而,预想中血花四溅的场面没有出现。子弹打在齐桓青灰色的皮肤上,竟发出了“叮叮”的金属碰撞声,弹头被坚韧的肌肉卡住,连皮肤表层都未能穿透!
齐桓似乎被这微不足道的攻击激怒了,他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将变形的弹头震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冲了上来。
“该死!”
袁朗咒骂一声,他知道手枪已经没用了。他扔掉手枪,拔出腿上的军刀,迎着齐桓冲了上去。
他不能退!
他身后,是手无寸铁的吴哲,和生死不知的山猫。
作为队长,他必须站在这里!
“当!”
军刀与齐桓挥来的手臂碰撞,袁朗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被震裂,军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而齐桓的攻击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另一只手握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砸向袁朗的头。
袁朗左肩有伤,右手发麻,已经来不及躲闪。他只能尽力抬起双臂,交叉护在身前。
“咔嚓!”
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在控制室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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