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远处传来枪声,紧接着是人群的喧哗 —— 是白连旗在天桥现身了。日军岗哨纷纷往门口跑,周明远趁机拽着罗梦云往仓库后面钻。仓库的角落里,绑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是李医生,嘴角还淌着血。
“快,解开绳子!” 周明远掏出锥子,撬开绑在李医生手上的铁丝。李医生喘着气:“他们在培养鼠疫杆菌,要投放到平西根据地的水源里!” 他指向墙角的笔记本,“我偷记了菌株培养的时间,三天后就会运走!”
罗梦云赶紧把笔记本塞进怀里,刚要出门,就听见脚步声 —— 犬养平斋带着日军回来了,显然是识破了白连旗的调虎离山计。“往地窖走!” 李医生推开一块石板,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这是以前祭祀用的秘道,能通到什刹海。”
周明远让罗梦云和李医生先下去,自己则往相反方向跑,故意把药箱摔在地上,药品撒了一地。犬养平斋看见他,怒吼着追过来:“又是你!” 军刀劈过来,周明远翻身躲过,手里的锥子狠狠扎在日军的马腿上。马受惊跃起,把犬养平斋甩在地上。
他趁机钻进地窖,刚盖好石板,就听见上面传来犬养平斋的咆哮:“烧了这里!把所有东西都烧了!” 火光很快从石板缝里渗进来,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李医生领着两人往前跑,地道里全是蜘蛛网,不时有老鼠窜过。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透出光亮。钻出地道时,正落在明华斋的后院。黄浩已经备好了马车,方景林和白连旗也在 —— 白连旗的胳膊受了伤,缠着绷带。“天桥的人都散了,孙二爷和李二虎被救出来了,藏在安全屋。” 方景林递过来两个馒头,“日军把天坛围得水泄不通,现在正挨家挨户查户口。”
罗梦云摊开笔记本,脸色凝重:“李医生记的菌株培养时间没错,三天后日军会用煤车把细菌罐运出北平。我们必须在半路截住,不然平西根据地就完了。” 她指着笔记本上的路线,“他们会走京西古道,那里全是山路,易守难攻。”
周明远咬了口馒头,目光落在白连旗的蛐蛐儿笼上 —— 笼布上的金线磨得发亮。他突然想起白连旗说过,京西的煤窑都是他的老相识。“白爷,你能联系上京西的煤工吗?” 周明远问。白连旗点点头:“我表兄是煤窑工头,手下有几百号人,早就恨透了日军抢煤。”
“好。” 周明远把锥子拍在桌上,“方兄,你去巡捕房盯着日军的动向;黄掌柜,你准备炸药和马匹;罗小姐,你和李医生破译剩下的密码,确认细菌罐的具体标记;白爷,你去京西联络煤工,在古道上设埋伏。” 他看向众人,眼神坚定,“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截住细菌罐,还要让日军知道,北平的骨头,没那么好啃!”
文三儿突然从门外跑进来,手里举着个破碗:“周兄弟,我也去!我熟悉京西的路,能给你们带路!” 他把碗往桌上一放,碗底还留着之前刻的暗号,“孙二爷说了,要是能打跑日军,他把车行捐了,给咱们当联络点!”
周明远看着眼前的众人 —— 曾经的八旗子弟、巡捕、古玩商、车夫、学生……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劲儿。他想起昨晚西郊的火光,想起天坛的铁丝网,想起那些在日军酷刑下牺牲的人。北平城的狼烟还没散去,但这些藏在暗处的微光,正在一点点汇聚成火炬。
“出发。” 周明远抓起药箱,率先走出院门。晨光洒在胡同的青石板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文三儿推着洋车,白连旗提着蛐蛐儿笼,罗梦云和李医生抱着笔记本,方景林攥着巡捕房的令牌。他们的脚步踏在石板上,发出整齐的声响,像一支无声的队伍,朝着京西的方向走去。
远处的天坛方向,浓烟还在升腾。但周明远知道,这场与细菌部队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们手里的武器,除了炸药和锥子,还有北平人骨子里的硬气,和那宁死不屈的家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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