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污浊的毛玻璃。只能勉强分辨出自己似乎趴在一处冰冷、坚硬、布满细小碎石和湿滑苔藓的地面上。空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灰烬尘埃**的味道。比溶洞里的更加稀薄,也更加……“陈旧”?像是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尘埃。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
剧痛!如同全身的骨头都被拆开又重新胡乱组装了一遍!后背的伤口更是传来火辣辣的撕裂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侵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碎玻璃在肺叶里摩擦。喉咙干涩得如同吞了沙子,连吞咽唾沫都带来刀割般的疼痛。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里挤出。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极其狭窄、低矮的天然岩缝通道。两侧是湿漉漉、布满深褐色苔藓和黑色水渍的岩壁,头顶的岩石几乎压到鼻尖,只留下一条勉强可供人爬行的缝隙。光线极其微弱,来自于岩缝深处某个拐角处透出的、极其暗淡的……**灰白色冷光**?与溶洞里的光类似,但更加稀薄、更加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
寂静!绝对的寂静!只有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
霍远山呢?
墨玄心头猛地一沉!他挣扎着想要扭头寻找,但身体如同灌了铅,连转动脖颈都异常困难。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回——那惊天动地的震动、霍远山将他甩进裂缝时那声嘶力竭的吼叫、还有那声沉重的闷响……
老头……恐怕没能进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沉重的疲惫感瞬间压垮了墨玄。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他的心脏。爹死了,老孙头死了,独眼队长死了,现在连这唯一可能带他出去的老疯子也……就剩他一个人了。在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狭窄得令人窒息的鬼裂缝里,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
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意志。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冰冷衰败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皮沉重得如同坠着铅块,意识再次开始模糊,向着黑暗的深渊滑落……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冰冷饥饿感的……**震颤**,再次从他左手腕根处传来!
是烬骸!
它似乎……从之前那恐怖的爆发和沉寂中……**稍稍恢复了一丝活力**?
那感觉极其细微,如同冰凉的蛇信轻轻舔舐着他的脉搏。传递来的意念不再是之前的暴怒或审判,而是一种纯粹的、如同饿了三天的野狗般的……**饥饿**!一种急需补充、急需吞噬的……**虚弱渴望**!
这渴望的目标……并非墨玄本身!而是……**指向了岩缝深处**!指向那灰白冷光传来的方向!
同时,伴随着这股饥饿感,墨玄那早已熄灭的灰烬视界能力,似乎也被这微弱的链接强行……**撬开了一丝缝隙**!
视野并未完全恢复,但一种朦胧的、如同隔着毛玻璃看油画的……**灰烬感知**,再次浮现!
他看到——
在这狭窄岩缝通道的空气中,飘荡着极其稀薄、如同最细微尘埃般的……**淡灰色灰烬轨迹**。它们如同死水中的浮萍,缓慢地、无规律地漂浮着,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凋零气息**。
而在岩缝深处,那灰白冷光传来的方向,灰烬轨迹的密度……**明显增加**!并且呈现出一种……**向内汇聚、塌陷**的微弱趋势!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能量洼地**?或者说……**食物源**?!
烬骸在渴望那里的东西!它能帮助它恢复!甚至……可能帮助自己抵抗后背那该死的蚀灭灰烬?!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一星火花,瞬间点燃了墨玄几乎熄灭的求生意志!
他妈的!不能死在这里!爹的仇还没报!老疯子可能还活着(尽管希望渺茫)!这鬼东西缠上了自己,那就利用它!用它活下去!用它变强!用它烧穿这该死的宿命!
一股狠劲如同岩浆般从墨玄几乎枯竭的身体深处涌出!他猛地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丝!剧痛反而刺激了神经!
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开始在这狭窄得令人窒息的岩缝中,朝着灰白冷光和灰烬轨迹汇聚的方向……**艰难地爬行**!
每一次挪动身体,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后背的伤口摩擦在冰冷粗糙的地面和碎石上,带来钻心的剧痛和冰冷的侵蚀感。断裂的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泥污,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
但他没有停下!
爬!一寸一寸地爬!如同一条濒死的蠕虫,向着那微弱的光芒和食物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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