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殚精竭虑与母子离别之痛交织,便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承受。
沈若虽强行支撑着处理完了盟务,肃清了内部,但精神的极度疲惫与孕期的损耗,终究还是让她病倒了。
并非重伤,而是心神损耗过度,引发灵力微微紊乱,加上孕期反应,整个人昏沉乏力,只得在揽月居内静养,连日常的打坐都难以持续。
影老忧心忡忡,调配了安神固元的汤药,但沈若饮下后,依旧蹙着眉,难以安眠。
她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往日清冷的眉眼间染着挥之不去的倦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夜色深沉,揽月居内只余一盏朦胧的夜明珠。
一道阴影,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滑入内室,在距离床榻数步之遥处停下,凝聚成陆魁的身影。
他今日未带来任何情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床榻上那道纤弱而沉重的身影,那双惯常冰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痛惜,有愤怒,针对所有让她如此疲惫伤心的人和事,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欲。
“小姐。”他低声唤道,声音是刻意压低的沙哑,生怕惊扰了她。
沈若并未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闻声,她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看到是他,眼中并无意外,只是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松懈。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病中的虚弱。
陆魁上前几步,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距离,目光快速扫过她苍白的面色和枕边未曾动过的灵食,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属下……略通一些调理之法,或可为小姐舒缓一二。”他说的有些迟疑,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已远远超出了一个下属、甚至一个暗卫首领的职责范围,近乎……僭越。
沈若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她深知陆魁的过往,他是魔修,在北荒底层挣扎求生,所学斑杂,确实可能懂得一些非常规的调理手段。
此刻,她身心俱疲,影老虽是忠仆,却终究隔着一层,而陆魁……他是完全属于她黑暗面的力量,在他面前,她似乎无需维持那层坚不可摧的外壳。
“嗯。”她再次轻轻应了一声,算是默许。
得到准许,陆魁身形似乎更放松了些,却又更加紧绷,是一种全神贯注的紧绷。
他走到床榻边,单膝跪下,这个姿势让他显得更加卑微,也更方便动作。
他并未直接触碰沈若,而是先运转自身灵力,那是一种偏向阴寒、却被他刻意收敛了所有锋锐与戾气的力量,在掌心凝聚成一片温和的气团。
他伸出手,隔着寸许距离,虚悬在沈若的太阳穴两侧,那温和的灵力如同无形的流水,缓缓渗入,轻柔地梳理着她因思虑过度而胀痛的经络。
他的动作极其小心,甚至带着一种笨拙的轻柔,与他平日杀伐果决的形象判若两人。
指尖偶尔因极力控制力量而微微颤抖。
沈若闭上眼,感受着那阴凉却舒适的气息驱散着脑海中的混沌与钝痛,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放松了一丝。
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陆魁听到这声轻叹,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更加专注。
他移动手掌,虚悬至她的肩颈处,同样以温和的灵力疏导着那里僵硬的肌肉。
整个过程,他始终垂着眼眸,不敢多看,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随后,他取过旁边温着的药碗,用灵力重新温热至恰到好处的温度,然后,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他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到沈若唇边。
这不是下属该做的事,更像是……贴身侍婢或最亲密的伴侣所为。
沈若睁开眼,看着他递到唇边的药勺,又看向他低垂的、看不清神情的脸。
室内光线昏暗,他轮廓模糊,唯有那份近乎屏息的专注清晰可辨。
她没有拒绝,微微张口,咽下了那勺汤药。
一勺,又一勺。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细微的瓷勺与碗沿碰撞的轻响,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一种异常亲昵却又充斥着主仆界限、带着禁忌感的氛围在昏暗的内室弥漫开来。
喂完药,陆魁细心地将她唇边的药渍用干净帕子拭去,动作轻缓得如同羽毛拂过。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收回手,重新退回到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仿佛刚才那片刻的亲近从未发生。
“小姐请安心休养,盟内及外部一切,属下会处理妥当。”他低声保证。
沈若看着他,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的呼吸似乎平稳了许多。
陆魁又静静守了片刻,直到确认她似乎真的睡着了,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内室恢复寂静,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但沈若唇边残留的药味,和脑海中那笨拙却轻柔的触感,提醒着她方才的真实。
这份来自黑暗深处的、带着偏执与卑微的伺候,在此刻她最虚弱的时候,竟成了唯一能穿透她心防的、扭曲的慰藉。
她知道这很危险,无论是陆魁那压抑的情感,还是自己对此逐渐产生的依赖。
但在此刻,她无力也无意去深究。
她只是需要力量,需要支撑,无论这力量来自何方,无论这支撑带着怎样的色彩。
活下去,夺回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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