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心中剧震!
虽然他早已根据种种线索怀疑玄璟的身份,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如此毫无保留地将证据摊开在自己面前,更是精准地道破了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血缘关系!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时笙,只见她也是满脸震惊,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认亲场面所冲击。
时笙的脑海中更是轰鸣作响——玄璟与白煜是表兄弟!
那意味着,玄璟的阿父,蛇族族长玄辰,就是白煜的姑父,也就是她金乌族血海深仇的幕后黑手!那个权势滔天、老谋深算的敌人!
白煜的沉默,让玄璟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与顾虑。
玄璟立刻解释道,语气急切而真诚:“白煜……表哥,我今日前来,虽是我阿父提出的,但我怀疑身世、寻找母亲族人这些事情,从未对他透露过半句!
当年狐族惨案的真相,我记忆缺失,有太多疑惑未解。即使……即使我们今日相认,我也绝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我可以发誓!”
他目光恳切,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的根在哪里……”
看着玄璟那双与记忆中姑姑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看着他眼中那份混合着渴望、痛苦与真诚的光芒,白煜紧绷的心防,终于松动了一丝。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地,解下了自己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旧兽皮袋。
他解开系绳,从里面,也取出了一个几乎与玄璟那个一模一样的、只是颜色略浅些的紫色小葫芦,将它们并排放在桌面上。
无需再多言语,这两个如同孪生兄弟般的紫葫芦,以及那块兽皮碎片上的图腾,已经说明了一切。
玄璟看着并排放在一起的两个紫葫芦,眼眶瞬间红了,内心激动地呐喊着:“果然!果然如此!”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把紧紧抱住了依旧坐在那里的白煜,声音哽咽:“你……你真是我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到阿姆的家人了!”
白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身体一僵。
他天性清冷,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接触,更何况是面对一个“陌生”的表弟。
但他能从玄璟那颤抖的身体和哽咽的声音中,感受到那份发自内心的、寻找亲人多年的巨大喜悦与委屈。
他僵硬地抬起手,最终,还是轻轻在玄璟的背上拍了两下,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回应。
玄璟抱了好一会儿,才情绪稍缓,松开白煜,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角。
他重新坐下,眼神热切地看着白煜:“表哥,我一直反复做一个噩梦……梦里,我躲在一个很窄的缝隙里,能看到外面有很多显出兽型的狐族,正在和发狂的野兽惨烈地厮打……到处都是血和火光。
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我只记得那天明明是我的生辰,一开始部落里还在为晚会做准备,很热闹,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只剩下满地的尸首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白煜看着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与冰冷的恨意,他沉声回答:“因为那不是天灾,我们的部落,遭到了奸人的算计,被引来了史无前例的大型兽潮……”
他顿了顿,反问道,“我是恰好被途经的大巫所救,才侥幸活了下来。你呢?当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玄璟茫然地摇了摇头,努力回忆,却只捕捉到一些模糊的碎片:“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很混乱,然后……我就在阿父的肩上了,是他扛着我离开了那里。”
“看来,蛇族族长对你……挺好的,那般灾难下还救了你。”白煜试探地说道,目光紧盯着玄璟。
“好?呵呵……”玄璟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两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嘲讽,“有玄灵在,我怎么可能过得好?这十几年,不过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苟且偷生罢了!”
他似乎不想多谈玄辰,话锋一转,带着深深的眷恋,“就像我和阿姆在一起时,我们也是躲在阴暗的山洞里,相依为命。
直到……直到要回部落前,他才出现……”他摆了摆手,语气萧索,“算了,这些旧事,不提也罢。”
他重新看向白煜,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表哥……我日后,可以常来你这里吗?我想……多听听关于我阿姆的事情,你能多给我讲讲她吗?”
此刻的他,褪去了蛇族公子的身份与平日的伪装,眼神纯净得像一个渴望了解母亲往事的孩子。
看着这样的玄璟,白煜不由得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会给他讲故事的姑姑。心中一软,他终是点了点头,应允了:“好。”
“太好了!谢谢你,表哥!”玄璟脸上瞬间绽放出毫无阴霾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忍不住又抱了白煜一下。
白煜这次身体的僵硬程度减轻了些,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用低沉而舒缓的语调,讲述起记忆中关于姑姑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在部落里做过的一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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