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义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滚落,浸湿了丝绸睡衣的领口。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紧抱的油布包往身后藏了藏,嘴唇哆嗦着,试图挤出一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大…大人…您听我说…不是小的故意拖延…实在是…实在是…”
“拖延?”黑袍人打断了他,向前逼近一步。他并未做出任何威胁的动作,但那如山般的压迫感却让吴仁义瞬间窒息,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祭典上的石匣,是假的。你,在戏弄圣教?”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吴仁义最后的侥幸被彻底碾碎。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知道,谎言被拆穿了。
“不!不敢!小的不敢啊!”吴仁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大人饶命!饶命啊!那…那东西太过邪门!放…放在身边,小人日夜不安,噩梦缠身…真的不是有意欺瞒!小人这就拿出来!这就拿出来献给圣教!”他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怀里的油布包裹,巨大的恐惧让他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油布被扯得乱七八糟。
为首的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如同看到一只在污秽中挣扎的蛆虫。他不再言语,只是微微偏了下头。
站在吴仁义右侧的一名黑袍教徒立刻动了。动作快如鬼魅,一步便跨到吴仁义身前。一只覆盖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探出,目标直指吴仁义怀中那个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物件!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夺取意志!
“不!这是我的!我的保命符!!”吴仁义在极度的恐惧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执念。他猛地将油布包裹死死抱在怀里,身体向后蜷缩,如同护崽的野兽般发出绝望的嘶吼。
那伸出的黑手没有半分停顿。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穿血肉的闷响。
那只覆盖着黑手套的手,并未去抢夺包裹,而是五指如钩,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猛地插进了吴仁义脆弱的胸膛!动作精准、狠辣,没有丝毫犹豫,仿佛穿透的不是一个活人的身体,而仅仅是一块碍事的朽木。
吴仁义的嘶吼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只没入自己胸膛的黑手。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神经。他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粘稠的鲜血如同失控的泉眼,疯狂地从他口鼻和胸前的创口中涌出,迅速染红了丝绸睡衣和身下昂贵的地毯。
黑袍教徒面无表情,手腕一拧,再猛地抽出!
嗤啦!
伴随着筋肉骨骼被强行撕裂的可怕声响,那只黑手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组织抽了出来。一同被带出的,还有吴仁义至死都紧抱在怀里的那个油布包裹。
包裹表面瞬间被温热的鲜血浸透,变得暗红黏腻。
吴仁义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茫然,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精美的雕花。生命的气息迅速从他身上流逝,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为首的黑袍人看都没看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磁石,牢牢吸附在被鲜血浸透的油布包裹上。他伸出同样覆盖着黑手套的手,从属下手中接过那染血的包裹。
指尖灵巧地拨开层层染血的油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油布剥落,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
那并非祭典上那个粗糙沉重的石匣。而是一块仅有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深沉的暗银色的金属板。金属板表面光滑如镜,边缘流畅圆润,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仿佛天然生成。但在其中心位置,却清晰地铭刻着几道极其复杂、不断流转着微弱银光的立体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旋转、变化,构成一个精密到令人目眩神迷的微小阵列,散发着一种古老、纯粹而内敛的能量波动。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为首黑袍人那双冰冷的、岩石般的眼中,终于第一次掠过一丝狂热的光!他双手捧着这块小小的暗银金属板,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地底深处那狂暴力量隐隐呼应的精纯能量,一种朝圣般的激动几乎让他冰冷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不再耽搁,立刻转身,捧着这染血的“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向镇长宅邸的庭院。几名黑袍教徒如同最忠诚的影子,紧随其后。
庭院中央,地面同样在剧烈震动,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黑袍首领在庭院中心站定,无视脚下大地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那块暗银色的金属“钥匙”,将其高高举过头顶,对准了镇中心广场的方向!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念诵着古老而亵渎的祷言。一股冰冷、污秽、带着强烈侵蚀性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黑色潮水,从他身上扩散开来,与手中金属板核心那流转的银光阵列激烈地碰撞、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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