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雨丝终于收了些,却化作黏腻的雾气裹着阿明前行。落花洞女古寨的木楼依山而建,黑瓦上爬满墨绿色苔藓,每栋楼的屋檐下都挂着褪色的傩面 —— 有狰狞的蚩尤面、悲悯的观音面,最诡异的是孩童模样的 “洞神面”,眼窝处嵌着干涸的红色黏土,像凝固的血。
桃木剑的金光忽明忽暗,剑身上 “落花洞女古寨” 的字迹边缘泛着黑气,显然混沌能量已渗透整个村寨。阿明按了按腰间的通讯器,昨晚捕捉到的小宇怒吼声再未出现,只有持续的电流杂音,像无数只虫豸在耳道里爬。
“咳咳…… 谁在那里?”
左侧一栋破败的吊脚楼里传来微弱的咳嗽,混杂着草药燃烧的清香。阿明握紧桃木剑冲过去,木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艾草味扑面而来 —— 屋内的土灶上煮着草药汤,一个穿蓝布苗裙的少女正蜷缩在墙角,腿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手里攥着半块刻有花纹的木牌。
少女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看到阿明的桃木剑才稍稍放松:“你不是‘洞神’的人…… 我叫阿瑶,是这寨子里的草药师。三天前洞神要选新祭品,我妹妹被抓去了祭坛,我逃出来时被那些‘迷魂寨民’伤了腿。”
她举起木牌,上面刻着湘西特有的 “避邪纹”,纹路间嵌着细碎的银砂:“这是我阿公留下的‘醒神牌’,能暂时挡住洞神的意识操控,但快没用了。你手里的剑…… 和之前来的那个胖哥哥很像,他也有能发光的武器。”
“胖子?” 阿明的心猛地一沉,“他什么时候来的?”
阿瑶的眼神黯淡下去:“半个月前,他和一个戴眼镜的哥哥一起闯入祭坛,说要找什么‘混沌碎片’。后来祭坛那边传来巨响,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洞神的祭祀是今晚子时,要是不救出祭品,他们都会被‘洞神之卵’吃掉,变成新的迷魂寨民。”
话音未落,吊脚楼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诡异的吟唱:“洞神降福,落花献祭,迷魂归位,混沌永生……” 阿瑶脸色煞白,一把拉着阿明躲到柴火堆后:“是被操控的寨民!他们的眼睛会发光,被盯上就会陷入幻境!”
阿明透过柴火缝隙看去,十几个寨民穿着统一的白色祭服,脸上戴着孩童款傩面,眼窝处的红黏土正渗出黑色黏液。为首的寨民举着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符号与赶尸道的混沌符文如出一辙 —— 显然洞神已被混沌能量彻底污染。
“醒神牌快撑不住了。” 阿瑶的木牌开始发烫,表面的银砂逐渐脱落,“我知道一条密道能通祭坛,但要经过‘傩面迷宫’,那里的幻境会让人分不清现实。你有发光的剑,或许能劈开幻境。”
阿明的桃木剑突然亮起金光,剑身上的双宿主图腾与胖子的执念结晶产生共鸣,仿佛在回应阿瑶的话。他扶起阿瑶,将一颗疗伤药塞到她手里:“这药能快速止血,跟着我走。找到你妹妹,也找到我的朋友。”
密道藏在吊脚楼的地窖深处,入口被伪装成水缸,掀开缸底的石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无数傩面,每个傩面的表情都在缓慢变化,时而哭时而笑,仿佛活物。
“这些傩面是迷宫的‘眼睛’,洞神通过它们制造幻境。” 阿瑶拄着阿明递来的木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陷阱,“我阿公说,迷宫里的幻境都是人心里最在意的执念,只要守住本心,就能找到出口。”
话音刚落,通道突然剧烈摇晃,两侧的傩面同时睁开眼睛,红黏土化作血水流出,在地面勾勒出岔路口 —— 左边的通道泛着金光,传来胖子的笑声;右边的通道漆黑一片,隐约有阿武的呼救声。
“别信它们!是幻境!” 阿瑶的醒神牌发出微弱白光,将靠近的血水逼退,“真正的出口在中间,那些光芒和声音都是洞神的诱饵!”
阿明的心脏狂跳,左边的金光里,胖子正举着啤酒瓶冲他笑:“阿明,快来喝酒!这里没有混沌,没有危险!” 右边的黑暗中,阿武的声音带着哭腔:“阿明哥,我好疼,你为什么不救我?”
桃木剑的金光突然暴涨,剑身上的 “守护” 二字浮现,瞬间击碎了两侧的幻象。中间的通道显露出来,地面刻着三行古苗文 —— 是迷宫的核心谜题。
“这是‘洞神的试炼’,需要用对应的物品激活符文。” 阿瑶蹲下身,指尖抚过符文,“第一行是‘草木之灵’,要放新鲜的草药;第二行是‘金属之光’,需要银器;第三行是‘生灵之血’…… 要用人血才能激活。”
阿明立刻掏出剩余的疗伤药,药草还带着新鲜的香气,放在第一行符文上,符文瞬间亮起绿光。他又解下腰间的银质打火机 —— 这是胖子送他的生日礼物,放在第二行符文上,符文亮起银光。
第三行符文依旧黯淡,黑色黏液开始从石壁渗出,傩面的笑声越来越刺耳。阿瑶突然抓起阿明的手,将他的指尖按在石壁上,桃木剑的金光划破皮肤,鲜血滴落在符文上:“用你的血!你的剑有神圣力量,血能压制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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