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林曦的每一根神经。身体在先前的高强度战斗和能量冲刷下早已濒临极限，此刻更像是散了架一般。但比身体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的那把利刃——陈博士冰冷的最后通牒，以及监控单元那无声却致命的倒计时。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个革新派植入的异物正散发着不祥的微光，仿佛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清理程序…这个词带着机械般的冷酷，让她脊背发寒。
而眼前，另一位“猎人”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守旧派长老周身弥漫着强大的规则力场，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的忌惮。他亲眼目睹了她引导他的攻击，目睹了她吞噬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目睹了苏婉灵体的异常稳定。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不能回革新派，那是自投罗网，交出一切自由和秘密。
不能留在这里，静默区规则改变，危机四伏，长老态度不明。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电光石火间，林曦压下所有的疲惫和恐惧，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她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暂时平衡这致命天平的力量。
「鬼书，状态报告！估算监控单元清理程序启动剩余时间！分析与前方守旧派长老达成临时合作的可能性及风险！」她在意识中急促下令。
【鬼书状态：消化中…核心功能可用性：17%…能量解析模块部分在线。】
【监控单元检测：内部能量异常汇聚，推测清理程序预备启动，剩余时间估算：12分钟37秒。】
【目标分析：守旧派长老-苍枢。实力评级：极高危。当前情绪频谱：困惑(35%)，警惕(40%)，贪婪(15%)，好奇(10%)。】
【合作可行性分析：存在低概率可能性(28.5%)。关键筹码：规则本源、古老规则信息、共同敌人（革新派）。最大风险：对方反噬、情报泄露、资敌。建议：有限度、有条件合作，以换取即时脱身机会。】
时间不多了。林曦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目光迎向苍枢长老。
“长老。”她的声音因虚弱和紧绷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您认为，革新派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仪式？甚至不惜与您正面冲突？”
苍枢长老目光微凝，并未立刻回答，周身规则力场却微微波动了一下。
林曦不等他回应，继续快速说道，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想要的，绝非简单的碎片回收或数据保全。那个仪式的核心，连通着一个古老而危险的存在的残留意识，它试图‘重写现实规则’！革新派想要的，是掌控这种力量，甚至成为新的‘规则制定者’！”
她刻意隐去了鬼书的具体细节和苏婉的真实情况，将焦点引向更宏大、也更符合守旧派可能忌惮的方向。
“亵渎传统？”林曦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不，他们是想掀翻整张桌子，建立只属于他们的新秩序。而您和您的守旧派，将是他们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也是…最新的研究样本。”
苍枢长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的警惕和贪婪之色开始攀升。林曦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疑虑和恐惧。革新派的激进和强大技术力，始终是悬在守旧派头上的阴影。
“小娃娃，口说无凭。”苍枢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同闷雷，“你如何证明？你又想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他看到了林曦刚才吸收的能量，也感受到了她体内那不属于她的监控单元的波动，知道她同样身处绝境。
“证明？”林曦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微薄、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能量气息——正是那“规则本源”的一丝外泄。“这是从那古老核心中析出的力量本源，蕴含着最原始的规则信息。这，能否作为凭证？”
那丝气息让苍枢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远超当前世界规则体系的古老与强大！贪婪之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警告：目标贪婪指数上升至25%！风险增加！」鬼书提示。
林曦立刻收回那丝气息，沉声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用部分‘规则本源’，换取您一个‘临时通行符’，确保我能安全离开这片扭曲的静默区。并且，我承诺，日后若我对这些古老规则的研究有所得，可以与您分享部分非核心成果。”
她抛出了诱饵，也划定了边界。交出部分本源是即时代价，未来分享则是空头支票，但足以勾起对方的兴趣。
“您得到的是切实的力量样本和未来可能的知识，清除的是一个潜在的、知晓您部分实力的敌人，并且能给革新派添堵。”林曦盯着他，“而您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放行’。”
苍枢长老沉默了，浑浊的眼睛里光芒急速闪烁。他在权衡。与一个来历不明、手段诡异的小辈交易，风险极大。但规则本源的诱惑，以及对革新派的深深忌惮，又让他难以拒绝。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不想在此刻与这个能吞噬仪式能量、状态诡异的女孩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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