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车合烈独自去寻阿墨。行了数日,过了交河城,继续东行。一日入夜,闷热无风,车合烈推窗卷帘,在驿馆闭目小憩。
连日赶路,人马疲累,刚躺下不久,车合烈便浅浅入梦,忽而听到窗外有细微的窸窣声。
车合烈惊醒,侧耳细听,知道那声音不是野兽发出来的,也不说话,直接跳起,从窗口翻了出去。
眼见窗外无人,车合烈连奔两步腾空跳起,左脚踏着屋外栅栏反身一跃,攀上了屋顶,四下观望,空无一人,只有南边小林中一株小树的枝叶轻摇了一下。
车合烈从屋顶跳下,向南疾追,追到小树下,抬眼一瞧,只见方才摇曳的树枝末端系着一根绷断的黑色细丝,若是常人,绝对注意不到。
“这树枝是机关扯动的!”车合烈心头一凛,寻思道:“糟糕,中计了!”
车合烈急忙返回,小心翼翼进了屋子,双目在屋内细细扫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只是床上多了张白色布条。
车合烈拿起布条在月光下端详,竟是无字白条,放到鼻下嗅了嗅,淡淡的有股特殊的味道。
“瞒天营?”车合烈皱起眉头,满脑疑问。
当年他亲手训练的瞒天营,所有传递信息所用的布条、竹片等材料会制成各种味道,不同气味对应的读取手段也各不相同。
车合烈喊来驿卒问:“驿馆中可有酸醋?”
驿卒回道:“禀掌军,馆内只有果醋,苹果酿制,不知是否合掌军所用。”
车合烈说:“我许是连日骑马坐鞍,胃气不顺,腹胀难眠。你就取些果醋来喝点。”
驿卒取来果醋。车合烈将那布条置一碟中,烛火上烧热了,再将布条浸入醋中,泡了一会儿,拧干展开,布头上已浅浅显出一行字来,写的是:
“速见慕阿姨!”
“慕阿姨?……阿依慕出事了?!”车合烈心中“咯噔”一下,汗毛倒竖!
自己前日刚过交河城,只因寻徒心切,并未入城。
“若是阿依慕有事,来日到了地下,我该如何跟她姐姐交代!”车合烈闭目吸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又拿起布头看了看。
“速见慕阿姨……慕阿姨……”
车合烈心道:“寻常人称呼阿依慕,应该叫‘阿掌事’,叫慕阿姨的,多是与她亲熟之人。既然与阿依慕亲熟,和我应该也不陌生,若是急事,为何不当面告知?”
想到此处,车合烈心安了几分。但让他拿捏不定的是,瞒天营已被他裁撤了一段时间,为何今日竟有人用瞒天营的手段,让他去见阿依慕?
往东,是寻找爱徒;往西,是回见妻妹。车合烈一时间左右为难,恨不得分作两身。不过时间容不得他停留,车合烈一边思索,一边迅速穿戴,收拾行囊。
按习惯,他要在上马之前做出决定!
“掌军,掌军不住了吗?是不是小的照顾不周?”看到车合烈疾步如飞,背了行囊往马厩走,驿卒慌忙追出来询问。
“不住了,喝了你的果醋,人来精神了!”车合烈答道,翻身上马,向西奔去。
第二日夜里,车合烈赶到交河城外,叫开城门,径直往阿依慕府邸狂奔。
阿依慕正在灯烛之下熬夜办公,听闻车合烈来见,又惊又喜,略作梳妆,急步出迎。
“妹妹,你还好吗?”车合烈正在厅中来回踱步,见到阿依慕过来,忙赶上两步询问。
听车合烈无缘无故这么问,阿依慕觉得奇怪;但看着车合烈这着急的样子,阿依慕暗暗欢喜,嘴角勾着笑,答道:“姐夫是在惦念我吗?劳姐夫挂心了,我很好。何故深夜前来,如此发问?是以为妹妹有事,特意赶过来的吗?”
车合烈不答,又问:“那最近妹妹可有察觉什么异样?”
阿依慕与车合烈相识多年,彼此熟悉,却又总有些事言说不明,看此时车合烈的表现,坐实他是专程跑来探望自己,阿依慕喜难自禁。
“姐夫看我像是有异样么?”
车合烈瞧了瞧阿依慕,白底绿花的连衣绸裙,领口缀满珍珠;头顶白绒小帽,饰着几根彩羽;一袭雪狐毛皮缝制的长裙,马蹄紧腰勾勒出玲珑曲线,裙摆随风,一步一摇……
数年岁月,人世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却似乎并未在阿依慕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风姿绰约如斯,温婉娴静依旧,且不失果敢、坚毅。
“看着还好,就是略显清瘦,怕是公事缠身累的吧?还是注意休息。”车合烈说。
这七年间,车师诸国再次联合,称车师汗国,汗国内原先各个小国自然回归部落建制。车师后国按旧时习惯改称车师后部,车师前国则称车师前部。
因国家变成了部落,原先各小国撤销掌军一职,军权统一交由总掌军车合烈掌管;掌政则降级为地方掌事,总领部落所辖地域大小事务。
当时,车师前部的大王、车合烈之王兄已经过世,又无子息;阿依慕本来就是部落掌事,车师前部实际上由阿依慕全权代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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