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半蹲,抽出弓矢,右手持弓将箭搭好,却未拉弦,而是微闭双目,将左手伸出,摊开手掌定住。
“干嘛呢?动手啊!”
“我得感觉一下风向,还有风速……”阿墨说。过了一会,终于右手抬弓,左手拉弦,但也只拉了个半满,依旧在空中定住。
“你这又是在干啥?”阿柴急了。
阿墨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山下哨塔,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声说道:“我——要——等……”
未待说完,阿墨突然将弓拉满,左手松弦,“崩”的一声,箭已飞出,只剩下弓弦在耳边震动,嗡嗡作响。
一秒钟之后,只见哨塔上的哨兵似被雷电劈中一般,全身震动一下,便站在远处没了动静!
“他死了吗?”阿柴一脸狐疑。
“死了。”阿墨解释道:“你没看那哨兵刚才来回踱步,走来走去?我算了算时间,刚好让他走到柱子边上的时候,箭头穿过脖子,钉在柱上,这样他死了也倒不下去,不会闹出声响,远远看去,仍像站定执勤一样。”
阿墨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继续说:“而且被命中脖子的人,一声都喊不出来……还好,还好,射中了。”说完用袖子擦了擦汗,接着用力吞了口口水。
显然,为了毫无偏差射出这一箭,阿墨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阿柴听得呆若木鸡!
阿墨将阿柴拍醒,说:“赶在匈奴人发现哨兵已死之前,咱快下去吧,不然露馅儿了!”
“走!”阿柴说完,起身就走,阿墨反被落在后面。然而未走几步,便听到西北边传来隆隆马蹄声。两人赶紧伏身。但见小道上一队火龙正向这边急奔而来。
眨眼功夫,已到近前,乃是一队汉军骠骑,人人手举火把,为首一名老将军,手执长戟,伏马飞奔,火光映着身后的军旗。阿柴看得分明,乃是“东方”两个大字!
“东方卫!”阿柴心中惊呼!
“弟兄们,这是匈奴粮草大营,咱们绕这么远的路奔袭到此,储粮仓廪,务必烧尽!”东方卫大声疾呼,长戟一挥,身后两名人高马大的骑兵赶上,手持巨镋,“哗啦”一声冲碎了营地围栏!
东方卫一马当先,闯进营地,右手握着长戟反抡一圈,“扑”的一声,挡在马前的一名匈奴卫兵被长戟钩啄入腹。东方卫一抬手,可怜这名卫兵被甩上了天,借着马速,摔落到七、八米外,没了声响。
东方卫身后,骠骑鱼贯涌入,奋力杀敌,遇帐就点,见篷就烧。须臾间,营地内火光冲天,杀声一片!
火光中,匈奴抓来的厨娘浣妇、车工木匠嚎啕四顾,踉跄奔走,完全乱了方寸。这个节骨眼上,东方卫的士兵只顾杀敌,已然顾不上分辨。
“母亲!母亲!”阿墨阿柴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劫营惊吓呆住,直看到骑兵已冲入营内战斗,阿柴这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阿柴跳起,泪如泉涌地往山下赶去。“柴哥!柴哥!”阿墨拉扯不住,只能在后面跟着追赶……
兵荒马乱,阿柴和阿墨的声音瞬间淹没在嘈杂之中。
“母亲,母亲啊!”匈奴营内,火光之中,一个黑影发疯似的哭着嚎着,一会儿举目四望,一会儿翻找地上的尸体,已然失了心智。
一名骑兵看到了阿柴,催动马匹,侧身探出,手持马槊,对着阿柴冲将过来,直至槊尖离阿柴不足三尺,阿柴竟还浑然不觉。
“柴哥——!”阿墨狂呼,右手长矛掷出,“嚓”地一声,将那骑兵连人带槊扎透落马。
“柴哥!”阿墨奔到阿柴身边,将他拽走,阿柴不愿,拉扯之中双双倒地。阿墨一手揪住阿柴上衣后领,匍匐着拖到营地之外,死死摁住阿柴,不让他再站起来……
终于,除了烈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纷杂的马蹄声,匈奴营内渐渐没了其他声响。
营外,阿柴已经完全崩溃,双目空洞,呆呆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地重复着:“母亲,母亲……”
“整队回营!”确认了匈奴粮草已尽数燃毁,东方卫一声令下,部队快速聚拢,依旧从营地西北角鱼贯而出。
“将军,这还有两个人!”
阿墨和阿柴很快被发现了,几名骑兵迅速赶来将他俩围住。
“不是汉人,也不是匈奴或焉耆打扮,看衣饰像是车师一族的人。”领头的骑兵转头汇报。只见一名威势逼人的老将踱马上前,手中那杆长戟让人不寒而栗。
阿墨蹲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阿柴,眼中写满惊恐。周围一圈骑兵,跨在高头大马之上,像泰山一样,威压在眼前;当中的老将军神色冷峻,一道清晰的疤痕从右面斜着划过左颊,叫人胆寒……
阿墨自幼习武,也算是见过厮杀的人,但和这老将军目光相对时,还是禁不住浑身颤抖。
“走!”东方卫目光从阿墨哥俩身上移开,没有再理会,转身催马,带领众将士凯旋回营。
身边传令官道:“将军,那两人若是奸细,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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