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孩子,贝支的恢复,远比想象要快。秋风起时,贝支已经跑跳坐卧一切如常,只有左手还是缠着绷带,不能随意活动。
安呼硕说贝支左手未愈,并未教他武艺。贝支只能在皇宫里看着沙罗多教阿柴习武。不过车合烈有空的时候,贝支会跑去跟他练习矛术。
“来,贝儿,你力气大,单手执矛,别人做不到,但你可以。不过要习惯可不容易,得多加练习。”车合烈给贝支递了一根小一号的长矛,那是车合烈专门为他打造的。
“虽然你现在左手还不能动,但你的脑子里要想像着左手正擎着一面盾牌的样子,保护着你大半个身子……对!就这样!”车合烈耐心的纠正贝支的姿势。
“现在,跟我一起,右脚发力,左脚向前跨步;左手姿势保持不变,右侧身子探出,右手送矛突刺!——杀!”
“杀!”贝支喊道,虽是童音,但也有了一丝杀气!
“再快点,跟着我——杀!”
“杀!”
…………
待到都有空的时候,大家便又玩到一起。阿墨、贝支、小夕、小丫,如今多了阿柴,皇宫内又添一分热闹。不过阿柴毕竟年纪大些,也有的时候并不和他们一起玩闹,而是和小丫一起在旁边看着。
这天,阿墨、贝支和小夕乘着秋风放纸鸢,跑得不亦乐乎;小丫和阿柴在旁边待着。
“小丫,你怎么不过去一起玩?”
“我没有纸鸢。”
“他们不让你玩么?”
“也不是,但跑一会儿,他们便急着要回去。所以有时候,他们玩什么玩具的时候,我就不掺和了。”
“哦。等哥哥有钱了,给小丫买。”
“阿柴哥哥真好!”小丫很开心,问道:“阿柴哥哥,为啥有时候你也不和他们玩,光看着?”
阿柴笑笑说:“嗯……有的时候,他们说的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也就不掺和了。”
没想到小丫说:“嘻嘻,我也是。”
阿柴低着头,小声道:“没关系,反正和小丫在一起挺好。”
小丫并没有听见,又问:“阿柴哥哥,你和沙罗多王爷都学了什么?”
“就是些舞刀弄剑的功夫,不过也挺好。沙罗多王爷挺厉害!”
“能舞给我看看吗?”
“这……今天我啥也没带。改日等我带了兵器再舞,好不好?”
“好!”小丫像只好奇的小猫,又问阿柴道:“阿柴哥哥,你会写字吗?”
“呃……不会。小丫你会不会?”
“我会一些。小夕每次上完了课,都把先生教的东西全部教我。阿柴哥哥,我来教你写字吧!”
不等阿柴同意,小丫便捡了根树枝,在沙地上写了个“柴”字。
阿柴也拿了根树枝,一笔一划地跟着,歪歪扭扭地描了个“柴”字。
“很好很好!”小丫高兴地拍着手说:“阿柴哥哥,字要多写才好看,你再写一个!”
阿柴却没有再写,而是问道:“小丫的名字怎么写?”
小丫说:“我的名字简单。”然后写了个“丫”字。
阿柴这才凑过来,在“丫”字后面又歪歪扭扭地描了个“柴”字,跟“丫”字挨得很紧很紧。
“阿柴哥哥,你为什么把你的名字写在我后面,还写这么紧?”
“我想跟着小丫。我要一生一世保护你!”
…………
雪下过,又化了。
春来了,又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重复着,转眼七年已过,盛夏又至。
七年间,在车师前后两国的感召、斡旋之下,分裂了数十年的车师民族大小六个国家终成一统,重新联合成为车师汗国,仍举车师后国的汗王为最高统领,称车师汗王;
车师后国的王城务涂谷升级为车师汗国的都城,车师前国王城交河城为副都。
几个垂髫小儿都长成了神气十足的小伙子,小夕和小丫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豆蔻女子。每日习字练功后,五人仍是聚在一块儿。
这天,阿柴闷闷不乐。
两个女孩儿和阿墨都看出来了。
小丫问:“柴哥哥,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长大以后,几人私下间的称呼也有了些微变化。
阿柴说:“也没有什么。就是好久没有家中的消息了,昨夜算算,离家都七年了。”
“柴哥,想叔叔阿姨了吧?”阿墨问道。贝支跟着说:“肯定是想了。别说柴哥,我都想叔叔阿姨了!”
其实当年贝支在阿柴家里的时候,因为伤重,几乎一直处于迷糊之中,阿柴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他甚至都不清楚。不过贝支为人厚道,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当面跟阿柴的父母道谢。
“哥哥们,要不,咱们陪柴哥哥回去探一探亲吧!”小夕提议道。
“好主意!”阿墨和贝支几乎是异口同声。阿柴却颇顾虑:“别了,山高水远的。若是我师父同意,我独自去便是。”
“不可以,是兄弟就一起!”贝支道,口气不容置疑。这七年中,贝支改掉了口吃的毛病,而且声音和汗王有几分相似,颇为浑厚:“柴哥你也不必担心我皇长兄不允,今夜我直接与父汗说,父皇允了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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