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合烈瞧得真切,冷笑一声,抬手抖腕,长矛灵动如蛇,矛头不偏不倚,鞭子似地打到兵长手背。楼兰兵长只觉一阵钻心之痛,整个手掌碎裂了似的,什么也抓拿不住,佩刀脱手。
车合烈顺势一拨,将那佩刀撩飞到二十步开外,扎到路边树干上。
眼见瞬息之间,兵长便被缴了械,楼兰士兵们目瞪口呆。车合烈单手持矛,矛尖抵住兵长心口。若再上前一步,楼兰兵长必然命丧当场。
“姐夫勿恼!”阿依慕见势不妙,赶上一步,按住矛杆轻声道:“我来说他。”
阿依慕端雅清贵,款步行至兵长身前,眼波含笑,一番扫量,楼兰兵长竟低下头来,不敢逼视。
“这位将军,我有一事不明。”阿依慕道:“舞姬出逃,只靠双脚;你们骑着马,何以追至我们车师,才赶上这舞姬?”
“回夫人,”兵长道:“我们大王发现时,她已在逃多日,是故至今方才追上。”
“在逃多日,方才发现?那么看来,楼兰王也没有很在意嘛。”阿依慕道:“天地茫茫,你们又怎知她逃往车师,追到这儿来?”
“大王命我追时,我曾查问舞坊,知她是车师人士,才往这追来。”
“哼,你也知道她是车师人。”阿依慕一声轻笑,继续发问:“楼兰王可有说过,若抓不回去,便要你们脑袋?”
“这……倒也未曾说过。”
阿依慕转身向南,朝着楼兰方向鞠躬行了个大礼,回身盈盈笑道:“楼兰王面善心慈,果然是位明主。他定然知道一个弱娇娘,手无缚鸡之力,出逃数日,九死一生,多半是遭遇不测,拿不回去了,是以不想为难将军和将军手下,对不对?”
显然,阿依慕在暗示追兵如何回禀楼兰王。
“这……”几名楼兰士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楼兰兵长犹豫了一会儿,答道:“夫人,也不能这么说。若寻常人便罢了,可那舞姬是我们大王应了乌孙王爷,要送往乌孙去的。还请夫人帮忙相劝车王爷高抬贵手,与我们行个方便。”
“哼,什么楼兰王,可真是大方,好端端一个姐姐,说送就送了?又不是物件!”小夕噘着嘴,愤愤地喊。
阿依慕回视小夕一眼,眸中颇含赞许之意,回头冷脸对兵长道:“那我也告诉你,若寻常人便罢了,偏偏你们几个要在我们车师的土地抓一名车师女子,就算你们大王在这儿,我也要跟他说说理。”
“就是!”
“滚蛋!”
好几名车师士兵,也不知是前国还是后国的,举着兵刃高喊。
楼兰兵长自知理亏,但仍心有不甘道:“这舞姬若不回去,我们楼兰王与乌孙王爷的约定怎么办?”
“呵!你倒是忠心耿耿!”阿依慕大笑一声:“人若真是没了,楼兰王又能奈何?他如何与乌孙王爷交代,轮得着你操心?”
围在外面的车师士兵又是一阵鼓噪。楼兰兵长与手下士兵们相顾几眼,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请求:
“车王爷,夫人,既然如此,那舞姬就当是亡故了。来日二位若有什么场合与我们大王相见,请勿提起今日之事!”
阿依慕淡然一笑,微微躬身道:“将军聪明,我们自然也不糊涂。”言罢挥手,围作一圈的车师守兵便让出一条路。
兵长对着车合烈与阿依慕鞠了个躬,对士兵大声下令:“我等奉命追拿私逃舞姬,多得车师诸位同僚广行方便,入境缉查。奈何搜寻多日,不见罪姬身影,或已不测,就此作罢。尔等即刻随我回去复命!”
楼兰士兵们齐刷刷喊道:“是!”一齐走出包围圈,越过边境,向南而去。
车合烈目视楼兰人走远,转身对阿墨大喝:“跪下!”
阿墨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愣愣跪了下来。
车合烈抽出马鞭,抬手便要抽下。小夕哭喊道:“爹爹不要!”扑上前去,挡在阿墨身前。
“让开!不然连你一并打了!”车合烈大声呵斥,小夕吓得瑟瑟发抖,双眼噙泪,却依旧倔强地挡着,寸步不让。
“让开!”车合烈连连怒喝,扬鞭的手却舍不得落下来。
阿依慕本也想让两个孩子吃点教训,看着小夕不肯退让,心也渐渐软了,叹口气道:“姐夫,也别只是打,听听孩子们的解释吧。”
车合烈压住火气斥阿墨道:“来,你有什么话说!”
阿墨哪里还敢说话?却是小夕,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答道:“不怪阿墨哥哥,是我自己跑出来的。阿墨哥哥怕我有事,跟出来保护我的!”
“你!”车合烈又惊又怒:“你一个龆龀毛孩,跑出来作甚?当真不知死活么?”
“我请爹爹给我找个楼兰老师,教我楼兰舞,爹爹说我胡闹!”
“平常你学,爹也没拦着!非要大费周章,请什么楼兰老师?好好念书习字,明事理、懂是非,便是最好,多少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欲求学而不可得,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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