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婉为女儿的微弱好转喜极而泣时,卫生所外,那辆刚刚停下的黑色轿车门打开。
一位穿着米白色风衣、气质清冷知性的年轻女子走了下来。她约莫二十五六岁,五官精致如画,肌肤白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间破旧的村卫生所,以及门口那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SUV。
“就是这里?”她微微蹙眉,低声自语,声音如清泉击玉,带着一种学术研究者特有的审慎。她是省报的王牌记者,秦雪。此次下乡,本是做一个关于农村医疗现状的暗访专题,桃花村只是她随机选取的考察点之一。然而,村口听到的关于“神医”的议论,以及眼前这辆明显来自省城的豪车,让她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一个偏远山村的小卫生所,为何能吸引省城的富豪前来求医?是炒作,还是确有其事?职业本能让她决定一探究竟。
她整理了一下风衣,迈步走向卫生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却激动的哭泣声,以及一个少女微弱却清晰的呼唤“妈妈”的声音。
秦雪脚步一顿,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狭小的诊室内,景象映入眼帘:一个气质高雅的美妇正半跪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少女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而在一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正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额头上满是虚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极大的消耗。
这奇特的组合,尤其是那年轻村医的状态,让秦雪的目光瞬间定格在林峰身上。她见过太多人,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疲惫不堪,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邃,带着一种与年龄和所处环境不符的沉稳与……疲惫下的锐利。
“请问,这里是桃花村卫生所吗?发生了什么事?”秦雪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和,但记者的本能让她已经开始快速分析现场的一切。
苏婉听到声音,连忙擦去眼泪,恢复了几分商界女强人的仪态,但通红的眼眶依旧显示着她的激动。她看向秦雪,有些警惕,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气质不凡,不像本地人。
林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的虚弱感,站直身体。他同样在打量秦雪,这个女人的眼神太锐利,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审视感,绝非普通路人。
“这里是卫生所。我是村医林峰。”林峰声音有些沙哑,“这位女士的女儿病情有些好转,情绪比较激动。你是?”
“我叫秦雪,是省报的记者。”秦雪亮明了身份,目光扫过轮椅上的谢小雨,又回到林峰脸上,“路过此地,听说村里有位医术高明的林医生,特地过来看看。看来,我听到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她的话带着试探。
记者?林峰心中一动。省报的记者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巧合,还是……?他看了一眼苏婉,苏婉微微摇头,示意并不认识此人。
“秦记者过奖了,不过是尽本职而已。”林峰语气平淡,不想多生枝节,“病人需要休息,这里也不太方便接待,还请……”
就在这时,轮椅上的谢小雨似乎因为刚刚情绪的波动和治疗的消耗,又陷入了昏睡,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苏婉立刻担心地看向林峰。
林峰上前检查了一下脉象,对苏婉道:“放心,是正常现象,她太虚弱了。第一次治疗只是稳住了情况,清除了部分病气,后续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和多次治疗。”
“多次治疗?”苏婉立刻抓住重点,“林医生,您的意思是,小雨有希望治好?”
“有希望,但很难。”林峰没有隐瞒,“她的病根极深,需要循序渐进。而且……”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秦雪,“治疗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和特殊的药材。”
秦雪敏锐地捕捉到了“特殊的药材”这个词,但她更感兴趣的是林峰话里透露的信息——这个连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怪病,这个年轻村医竟然说有希望治好?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林医生,”秦雪上前一步,职业素养让她无法忽视这个可能的重磅新闻,“冒昧问一下,这位小姑娘得的是什么病?您刚才说的‘特殊的药材’,是指……”
“秦记者。”林峰打断了她,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病人的隐私需要保护,具体的病情和疗法,恕我不能透露。如果没有其他事,还请自便。”
他的直接拒绝,让秦雪有些意外,也更加好奇。她采访过很多人,从高官显贵到市井百姓,很少有人能如此干脆地拒绝一位省报记者的提问。
苏婉也开口道:“这位记者同志,我女儿需要静养,麻烦你先离开吧。”她的语气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意味。
秦雪看了看态度坚决的两人,又看了看昏睡的少女,知道今天恐怕问不出什么了。但她并没有放弃,反而对林峰这个神秘的村医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抱歉,是我唐突了。”秦雪展现出良好的职业风度,递上一张名片给林峰,“林医生,这是我的名片。我对农村医疗,尤其是您这样有独特能力的基层医生很感兴趣。希望以后有机会能深入交流。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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